一块碧玺带扣放在了托盘之上,声音不大,但却震的所有人连呼吸都窒了窒。
“那可是……”封妃用的。
连玄成皇都感到诧异,后面这句都不曾出口。
很多年前,玄成皇偶得一块上好碧玺,凌霁和凌泰都看上眼,老皇最后说凌霁年龄大些,会先娶亲,所以将这块碧玺做了带扣,赐了霁,但也交代说等他娶王妃时作为聘礼拿出。
如今这带扣出现,不正是表明凌霁有娶王妃之意吗?一向fēng_liú无能但深受皇宠的晋王如今有了娶妻打算,而且现在晋王还是事事表现突出,深受玄成皇赞誉的,所有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终于等到了。
玄成皇似乎明白了什么,凌霁该是对这南诏公主有意,难怪凌雅会突然出来说这话,应该都是凌霁教的吧,太子该是也有所察觉,才会出来搅一搅这局。
为何搅局?和南诏结亲自然有许多方面的好处。
莫知言一杯酒下肚,嘴角的笑只有自己感受到。
这宫宴明着是恭贺贤妃寿辰和为丰佑洗尘,但是从接到请帖说带上女眷,大家似乎都明白这不仅是宫宴这么简单,而是为晋王选妃。所以她在一开始就看到那么多大臣等晋王来时便上前介绍自己,只为能给他留下好印象。
原来是要选妃,卖的就是这个葫芦吗?这兄妹俩倒是会演戏。
所有人一开始还有些窃喜,毕竟凌霁能拿出这带扣,说明他还是有娶妻的打算的,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只留恋柳巷。不过后来回过神来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刚才凌霁可没有说是要公平选妃,而是直接将这带扣送了南诏公主。
满园都静了静,但动作都是一致的,看的方向都是莫知言这里,莫知言差点被酒呛到,感觉自己又被凌霁摆了一道。
不过她很快便恢复如常,她现在是南诏桃花公主,嫁了人的,这带扣送了她也没什么关系,凌霁想来是拿她当挡箭牌。
“皇上,臣女认为这样万万不可,这不是还没有比完吗?保不准还会有投进的,要不我们就等都投完壶,若是还有投进的,就让这几人再比,赢了的得晋王这带扣,如何?”一水绿色衣装女子突地站起,姗姗来到玄成皇面前,恭敬拜下,语调铿锵有力,一字一句,话的有条有理。
玄成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觉得说的有道理,但毕竟是凌霁要将带扣送人,自然是要问过他的意见“霁儿意下呢?”
“听父皇的。”凌霁起身一笑一拜。
玄成皇也含笑吩咐下去“好,那你们继续吧。”
已经投过壶的那些个小姐悔的将手中绣帕绞的都快粉碎,还没有投过壶的一些小姐,此刻目光炯炯,摩拳擦掌地有些饿狼扑食的感觉,莫知言似乎都能看到那些官家小姐发绿的双眼。
这凌霁还真是厉害,都还没把话挑明了说要选妃,就把这些大家闺秀弄的全失了分寸。
原本不愿投进的全都卯足了劲,可这投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越想投进的时候越是投不进了。
能投进的也就那么一个,礼部尚书之女棠倪燕。莫知言没有看过她,应该是留在内宫陪着贤妃聊天,后来才来的。
“胡娇茜……”
内侍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提出再继续比投壶的那水绿色衣装女子,步出对着玄成皇拜了拜,起身往丽湖便行去,眼角还不削地瞟了莫知言一眼,眼底的高傲与自负不言都明。
原来这便是胡娇茜,莫知言看了看她,那高昂的头,挺立的身姿,着实气势高扬,姿态卓越。
这胡大学士听说还曾是凌弘的早教先生,胡娇茜自然从今早就入了宫,陪着贤妃,看着她步出,贤妃都笑弯了眉。
很明显,她当然会将箭羽投进壶中。
玄成皇眼一眯。
胡娇茜微笑转身,盈盈一拜。
“赐酒一杯。”玄成皇倒也是笑着。
“皇上,臣女虽投进了壶,但能再做上一首诗作吗?”胡娇茜投进了壶又得了皇帝青眼,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便又道。
毕竟是胡大学士的女儿,文辞想来并不会差,玄成皇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丽湖边,晚风徐,衣袂飘。
胡娇茜丽人一立,身姿优雅,卓尔不群,迎着风,昂首道“梳风杨柳笑,沐雨杏花休,看看三十余,不敢不妆楼,人知丑妇丑,不知丑妇妍。丑妇安乎丑,妇德或可全。”胡娇茜说完还有意的侧头看了看莫知言。
此句一出,场中的人都怔了怔,连有些略懂文辞的内侍都呆了呆,不敢多做一个动作,园中静默的可怕。
那字里行间讽刺莫知言的意味谁都听了个明白,只是大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在此刻说,怕不管谁说话或说什么都落不着好。
莫知言等她说完,将她打量了一番,女人呀,太聪明不好,可笨成这样的,也是少有。
这是皇家寿宴,也是宴请南诏使臣的宴席,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说着南诏公主的不是,下了南诏的面子,别说南诏不愿意,玄成皇也不会放过她。
不管今日的南诏公主再怎么打扮过于“隆重”,还是她本身不喜欢南诏或是不喜欢南诏公主,都不该在这档口表露的如此明显。
虽然凌霁想把带扣送给她南诏公主,但事情毕竟没有落实,她就算再怎么想嫁给凌霁,恨透了南诏公主,也不该为了一时痛快而害了自己。
莫知言摇头笑笑,替她惋惜,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