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梅女士坐在沙发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屋里光线很暗,只点亮一盏壁灯。昏暗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洒下朦胧的色彩,让人难以觉察她的表情。房间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息,静的有点可怕,你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沉闷的空气就像凝结了似的,觉察不到一丝流动的气息,沉寂过后仍然是寂静,让人有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和压抑感,甚至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使你不知处在现实中还是置身在幻觉中。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仿佛外面的世界已完全隔绝,自己进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暗中,在一个自我营造的魔障中,她苦苦挣扎,陷入深深的痛苦和无尽的自责中……
二十年前的往事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让她悲痛欲绝,痛苦万分。刚料理病重去世的母亲,获知唯一的姐姐沈月香即将生产,于是又匆忙从老家赶来京城。可等她赶到时,姐姐却因难产而停止了呼吸,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孩子也被告知夭折了。这对她的打击是何等地巨大呀!那凄惨的境地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更可恨的是姐姐的那个负心人,不但抛弃姐姐不说,还在姐姐难产的当日,和一位程小姐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让姐姐情以何堪?不啻是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害死姐姐的仇人名字:张垠魁!若不是他,姐姐断不会死得那么惨。据医生当时讲,姐姐受到很大的刺激,精神紊乱,加上难产,心压过高,导致大出血死亡。服侍她的远房亲戚明姨也证实了这一切。处理过后事,沈雪梅悲恸万分,孤孑一人,无依无靠,于是变卖了老家的房屋和田地投奔到香港的表舅妈家。在那里认识了tbg集团的继承人威廉先生并远嫁去了英国。五年前威廉因车祸去世,沈雪梅继承了tbg集团,并萌生回国发展的念头,但因为杰克学业未满,所以等到他今年大学毕业才回国。本来两人是预订的统一航班回国的,可杰克临行前突然接到同学的邀请,参加一个重要的生日派对宴会,所以才迟了两天回来,这才阴错阳差地发生了他们母子在机场和程小姐前后相撞的奇遇。
两下有节奏的敲门声把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
杰克推门进来打开了屋里的荧光灯。
“母亲,光线这么暗您在做什么呀?”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坐在这休息一会。杰克,你怎么总是这么迟回来呀?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不要总改不了到处瞎晃悠的毛病!”
“是,母亲。今天我和廖秘书又去看了那幢大厦,另外也有两家也想收购这幢大楼,但他们一听说是tbg集团要收购都打了退堂鼓,而且对方公司经理有意低于市价给我们,因为他们知道今后在其他方面还会有求于我们,所以已初步达成了协议。”
“嗯,不错。明天叫廖秘书去把合约拿过来让我过目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把协议签了。”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把这个院子处理掉,搬到新大楼去住?”
“新大楼是办公的场所,住那里不太方便。而且这座带小阁楼的院子很合我意,地处安静的郊区,交通也还方便。现在不是许多人想方设法找上门来吗?刚好可以躲避一下烦人的记者和其他不相干人的骚扰。”沈雪梅顿了一下接着道:“杰克,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们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给你姨娘报仇雪恨!那个辉鹰集团我一定不会放过它,我要把它彻底击垮,以解我心头之恨,来告慰我姐姐的在天之灵!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很多,当务之急是要先摸清辉鹰集团的整体情况,特别是各个子公司的生产运营状况、资金运转情况和关系链等等,然后采取对策各个击破。我已得到消息,他们也有意和我们合作,正想方设法接近我们,我们先来个欲擒故纵,然后借合作之名进入他们的决策层,来收购合并他们的子公司,等我们取得控股权后,再给他最后一击,到那时,不可一世的辉鹰大厦就会轰然倒塌……”
想到这,胜利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沈雪梅不禁得意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猛然间她止住笑声,一道冷电射到杰克的脸上,厉声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是,母亲,我会尽力去办的。不过,听说辉鹰集团背景复杂,关系盘根错节,要扳倒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杰克不无忧虑道。
“这我当然知道。你叫廖秘书到我这里来一下,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他交代。”
“是,母亲。”
说完,杰克带上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