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叔带着一行人从另一个方向下楼,没走几步便是院子的后门,早有人开了门候着。领着他们出了院子,拐进了一条臭气熏天的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大丛半人高的野草。在草丛艰难前行了一段,眼看便没有路了,被领进了一个幽暗角落,眼前只有一扇腐烂了大半的门,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
东叔推开门,等几人都进去后,又把门关上了。
段祥见东叔开关门吃力的样子,伸手在门上轻轻一叩,脸上顿时显出惊讶之色。
东叔解释道:“这门是精铁打造,特意做成破败的样子,还上了仿木的漆。”
院子里还是一片萧条景象,一条石子路横在杂草中。三间正房的窗户半悬在窗框上,有风刮过便会只呀作响。
东叔不再先行带路,而是站在石子路边,等瑹瑀瑄踏上之后,他才低了头跟在身后。
石子路走了一半,从房上闪过几道黑影,无声落下,一共十人,全都一身黑色短打,带着面罩,分站在小路两侧,有两人推开了正房的门后,十个人动作一致的单膝跪地。在瑹瑀瑄走进之后,十个人又同时消失于屋后,无论来去,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你是堂堂天魔教教主,可有这样的气派?”楚风语带挑衅,教主和梅姨的事虽知道的并不多,但梅姨因这男人而伤神却是事实,故而便讨厌起他来。
天魔教主没有理睬他,随着梅姨进去了。
屋内完全是另一番风景,不知是谁以墙作纸,画了大幅的水墨山水,大厅中除了一张供八人用餐的大桌,便是一大扇屏风,挡住了第四面墙。
绕过屏风,本以为能看到惊喜,谁知却只有几把太师椅和花桌,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一个小门。
“各位是想先参观,还是先用饭?”嘴上说的是大家,其实每人都心知肚明他在问谁。
林蝶衣见都看着自己,觉得颇有压力:“你是主人,我们当然是客随主便。”
“既然都不是甚饿,就先参观吧,没兴趣的可以先在这里用茶。东叔,可以准备上菜了。”推开了那个小门,看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门,就知道她定是好奇。
门里竟是一个花房,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一大片玫瑰中放了一个贵妃榻,两棵桂树之间拴了一个吊床,最奇的便是用紫藤花枝编了一张大床,床头脚边挂着大串半开的紫藤花。
“你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还要住客栈?”林蝶衣羡慕的感叹,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梅姨拍了拍瑹瑀瑄的胳膊,眼中分明的表达着我们都知道你很可怜。
楚风却是直接便说了出来:“玉公子,小衣衣这么迟钝,我看你放弃算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放弃什么?”林蝶衣完全被这里迷住了,只听到了放弃两个字,立马跳了过来,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
瑹瑀瑄问道:“你觉得我会放弃什么?”
“该不是你不想要这个地方了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现在还不行,不过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把这里送给你。”
“不急不急,等你厌了这里,我出重金买。”
他只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林蝶衣紧走两步跟上他,扯着他的袖子说:“我是说真的,这样的地方,你若真是白送给我,我可不敢要,你开个价吧。不过事先说好,可别再说用我的心来换之类的话。你这次受伤,我已经把心呀肝的都赔给你了。不过即便是用我这个人来换这里都不够,真得加上你说的金银首饰、古董字画什么的。”
“这买卖值得一做,成交了。”
“可是还要跟外祖父商量下才好,我手里的自是不够,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愿意出这么多钱。”
“他自然愿意。”
“你怎么知道?”
瑹瑀瑄不再跟她解释,牵着她的手入了席,菜已经上齐了。
“小衣衣,听到我可真是急死了,关老将军会同意,是因为那是他早已为你备好的……”
“楚公子,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行行行,你愿意等,我就是瞎操心。”
东叔端了一个海碗放到瑹瑀瑄面前,他夹起一个放进嘴里问道:“是紫杉带来的?”
“是。”
又夹起一个送到林蝶衣嘴里:“味道如何?”
“好吃,这里的厨子手艺不错。”
“是我妹妹让人带来的,糖渍什果是她家厨子的拿手菜。”
东叔抱过一坛酒,为大家斟满。
梅姨只是闻了闻便夸赞道:“这酒好香。”
“这是我自己酿的,取了梅花花蕊上的雪,一年最多只能出一坛。”
林蝶衣小口抿着,细细回味着酒的辛辣清香,生怕浪费了。
“玉公子,不如把彩云庄也并进来一起做。”梅姨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不知道梅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筹备这件事?”
“自然是越快越好,进京时我看中了一块地,准备把它买下来,但是没想好做什么用,正好把它建成一个庄子,吃喝嫖赌,不管喜欢哪样的,都能尽兴。”
“梅姨,这话不大好听吧,旖红妆里的姑娘可都是清倌。”楚风在家的日子最多,和她们最有感情,所以不喜欢梅姨说的嫖字。
“可以再找些红倌来,既然想要做大,那就什么生意都能做才行。”
“小梅,你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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