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 谢元姝已经在启程回京的路上了。
马车里,想着能够回京, 不久就能见到母亲和哥哥,她便忍不住有些激动。
重生以来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想的轨迹,从离京出嫁, 到如今回京。这对于她来说,内心的感慨, 自然是不可言喻。
只谢元姝没想到的是, 这个时候会出来个跳梁小丑, 而这人, 不是别人,正是陈皇后。
她前些日子已经接到世子爷的密信, 并非不知太皇太后对陈皇后的训斥。可眼下来看, 太皇太后这般用心良苦, 最终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想来,陈皇后是有自己的算计的。
否则,也不会指使御史弹劾她无诏回京。
对此,谢元姝其实挺疑惑的,到底是谁给了陈皇后这样的胆子,这样的自信, 让她敢这般自作聪明。
她当真以为自己取代了郑皇后, 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可事实却是, 不论是从谋略还是时运来说, 她办点儿都不及郑皇后。
“郡主, 奴婢看真想看看,当皇后娘娘看到您手中的诏书时,会是怎样一番表情。她这样的罪的可不仅仅是您,还有谢家和韩家。更别说孟氏之事,郡主这次定的让皇后娘娘知道知道厉害。”
大抵是因为近乡情怯,这一路上虽免不了舟车劳累,可谢元姝的心情却是不一样的。便是连这沿途的风景,也觉得格外的美丽。
时间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里到京城只有两日的功夫了。
这日,他们正找了客栈歇脚,却在这时,京城又传来八百里加急过来。
谢元姝看着手中的信笺,半晌没说出话来。
皇上竟然得了风疾之症?
这几日头痛欲裂,连早朝都不能上了。
对于这大皇子,谢元姝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只他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到这般程度,竟然得了风疾,这是谢元姝没有想过的。
朱家的子孙,竟然如此赢弱,当真是笑话呢。
让谢元姝更诧异的是,信笺中最后一句话,说是皇上有意禅位,这无异于是一道惊雷,可想而知,京城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
可大皇子此举,谢元姝倒也并不觉得太过惊讶。毕竟,若只是安心当一个傀儡皇帝,这简单。可有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后,这可就是刀尖上跳舞了。
大皇子早些年原本就战战兢兢,如今这京城的局势,也难怪他生了禅位的想法。
比起不知道哪一日被逼宫,若是禅位,即便碍着这天下悠悠众口,起码多少能当个闲散王爷的。即便不能离京,可总比这样,被驾在刀尖上强。
而此时的坤宁宫里,陈敏脸色苍白,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她这坤宁宫的椅子还没坐热,怎能想到,皇上竟然如此不堪,竟然生了禅位的心思。
这是要逼她去死呢?
皇上怎这般天真,这史书上,哪个禅位的皇上能够善终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娘娘,皇上突然生了禅位的心思,这可是大事。岂能皇上这般鲁莽,朝臣和世家大族们,总不会这样任由皇上胡闹的。”陆嬷嬷开口道。
陈敏这个时候哪里能听得进去这些劝,她此时脑子里所想的便是不能让皇上禅位。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她不甘心,不甘心从坤宁宫皇后沦为人人避之不及之人。
不可以,不可以!
“嬷嬷,皇上这是要逼本宫去死?本宫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说完,不等陆嬷嬷开口,陈敏又道:“本宫绝对不会让皇上禅位的,为了阻止皇上禅位,本宫可以不惜代价。”
听着皇后这般意有所指之话,还有她眼神中的狠绝,陆嬷嬷心里猛的一咯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开口道:“娘娘,您这是要弑君?”
陈敏闻言,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几乎是歇斯底里道:“本宫若不如此,这天下,那便是韩家的天下了。韩家岂会给本宫活路?与其如此受制于人,本宫倒不如放手一搏。皇上若在没有禅位前就去了,没有留下旨意,韩家若敢染指这江山,那便是狼子野心,会被天下人讨伐。别的不说,就是靖南王,许会联手两广总督卢家。即便韩家真的如愿坐上那个位子,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史书中必要记载韩家的篡位之举。”
“所以,本宫不觉得韩家这个时候就敢这样肆无忌惮。若他们敢,也就不必大费周章把皇上推上这个位子了。”
“而韩家只要心存顾及,那么最后登基的,只会是皇上唯一的子嗣。而本宫,便是慈宁宫太后,届时垂帘听政。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本宫便给靖南王那边还有两广那便递出橄榄枝,本宫未必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说着这番话,陈敏心中不由暗暗期待起事成的那一日来。
似乎,此刻心中这种激动,即便是那日她入主坤宁宫,也未有过。
见皇后娘娘如此决绝,陆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娘娘,这开工没有回头箭啊……”
闻言,陈敏冷哼一声,道:“本宫既然敢生了这样的主意,那便是抱着拼死一搏的信念的。”
说罢,她缓缓站起身,道:“走吧,皇上这会儿该又到了喝药的时候了,今个儿这药,便有本宫亲自来侍奉皇上喝下。”
很快就到了暮色时分,慈宁宫里,太皇太后刚准备用晚膳,这才刚拿起筷子,便有小太监踉跄着步伐冲了进来。
“太皇太后,不好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