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雪的话到底还是让谢云菀的脸色变了变,尤其想到这些日子母亲和她的疏远,她这心底,多少是有些不安。
见姑娘还算是有些忌讳,伴雪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不提谢云菀此刻的满腹心思,谢元姝用过早膳之后,便往母亲院里去了,这会儿正和母亲修剪着外院的一些花花草草。
凤阳大长公主见她像是有心事,还以为她身子懒散,不愿往宫里去。
“若真不想去,就借口自己身子抱恙,谁又敢说些什么。”
谢元姝听着母亲这番话,笑着摇了摇头,“女儿哪里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在想孙家获罪一事。这大理寺卿章适平这次算是得罪皇后娘娘了。”
依着凤阳大长公主对女儿的了解,并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事。
看母亲眼中的疑惑,谢元姝笑了笑,道:“这章适平倒是个纯臣。这若是换做别人,难免要顾及皇后娘娘的脸面。”
“女儿若没记错,这章适平是元庆三十年的状元,和次辅徐龚是同乡。”
凤阳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是啊,只是这章适平的性子随了他的座师林次辅,不爱趋炎附势,这些年应该没少得罪人。”
自本朝开国以来,内阁首辅一人,次辅两人。去年首辅余阶致仕之后,最有希望坐上首辅位子的,便是徐龚和林正这两位次辅。只是,比起林正的刚正不阿,惯是八面玲珑的徐龚呼声更高。何况,他还曾经是太子太师。
谢元姝拿着剪刀,一边漫不经心的剪掉多余的枝叶,一边道:“母亲,我们谢家以军、功起家,大哥那性子,也鲜少结交内阁文臣。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女儿觉得,我们还是多些防备为好。”
凤阳大长公主也不是愚钝之人,加之女儿方才那一番话,她如何能听不出,女儿这是想让谢家暗中支持林次辅。
可这怎么可能呢?自从首辅余阶致仕之后,两位次辅中,徐龚早以首辅自居,看皇上的心思,应该也是支持他的。
如此,谢家即便有心,又能改变什么。
谢元姝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只笑着道:“母亲,这之前不好说,可经过泰山地动,东宫走水,加之郑皇后做的那些糊涂事,皇上还会真的想徐次辅坐上首辅的位子吗?”
“毕竟这帝心难测啊!”
听着谢元姝的感叹,凤阳大长公主微微蹙眉,“皇上纵是疑心,也不可能突然改了主意吧,这些年徐龚也拉拢不少朝臣,皇上就不怕失了人心?”
谢元姝笑笑,意味深长道:“所以接下来,就只看天意了。”
一句话说的凤阳大长公主愈发糊涂了,徐龚谋求首辅之位这么些年,又岂能甘心旁落他人。
思忖间,便听小丫鬟过来回禀:“殿下,大太太和大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自打方嬷嬷入府,纪氏和大姑娘这样一块来鹤安院请安,倒也比往常少见了。
纪氏执掌中馈这些年,和国公爷可谓是相敬如宾,一言一行之前还从未被人指摘了去。这次算是彻底的狠下心来,不肯再偏袒女儿半分的。
只是闻着坤宁宫传来的消息,她到底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有些琢磨不透,殿下和郡主如何看待这件事。
毕竟菀丫头之前对太子殿下存了妄想,就怕殿下不想让女儿入宫,再招惹了是非。
凤阳大长公主殿下怎能不知纪氏的心思,忍不住感慨一句道:“娘都有些怀疑,你大嫂这样的人,怎么就生养了菀丫头这样的女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被人抱错了。”
谢元姝被母亲这话逗得一笑,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见纪氏和谢云菀缓步走了过来。
待纪氏给凤阳大长公主请了安,只见谢云菀笑着欠了欠身,满目的恭顺道:“孙女给祖母请安,给小姑姑请安。”
谢元姝抬眸望去,见谢云菀一身绣淡紫色兰花月牙色褙子,同色月华裙,妆容精致,看得出,因着往御花园赏花一事,她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想及此,谢元姝的目光中充满了嘲讽。
谢云菀那般敏、感,几乎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谢元姝这样的目光,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懊恼极了。
不过想到陈家世子这些日子鲜少往府邸来,她便也不再那么气恼了。
你这样得意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呢?到时候,还不一样成为贵女间最大的笑柄。
而且,想到自己明个儿入宫,许还能见到太子殿下,她嘴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谢元姝把她的反应尽数看在眼中,想到母亲方才那句打趣的话来,这谢云菀怕不是真给抱错了。否则,怎么会是这样的性子?
纪氏见殿下并未谈及明个儿往御花园赏花一事,知道殿下并未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心下大安,便说起这些日子大少爷住的青曦院修缮之事来。
“这事儿你看着办就好,至于新房里,宝桐平日里喜好什么,别人不知,幼姝自然是知道的。”
闻言,谢元姝噗嗤一笑,“母亲这话说的不错,宝桐虽是续弦,可也是新嫁娘,屋里怎么着都该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说完,她不着痕迹的看向谢云菀,果然,她脸色讪讪,虽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可她又如何能看不出她心中的不甘。
纪氏只有盼着大少爷好的,又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这会儿,听殿下这么说,叹道:“是啊,宝桐自幼就陪伴郡主身边,这素日里喜爱什么,郡主最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