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村长便赶着马车来拉人了,对于神伺家需要的仆人,他必须准时准点恭敬的送过去。
母亲拉着马车嘱咐了好半天,大意是说要听神伺老爷的话,尊重老仆人,手脚勤快,做事麻利,直到父亲发话,才恋恋不舍得松开了手。
村长的马车一路飞驰,进了城便直奔神伺家的大院,那大院光围墙便有一里路长,全用大块的青石砖垒砌而成,有东南西三个大门,南门为正门,东、西为侧门。
景皓走的是东门,虽然只是侧门,但也照样气势恢弘,门分一大二小,大门宽二丈,高三丈,用的是极为坚固的云帆木,上面一副硕大的铜环,全是真材实料的铜制品,一对威猛的石狮子分居大门左右,还没进门就让人感到了一股威压之气。
村长拿起铜环使劲砸了几下,左侧的小门便“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门房模样的人走出来,问明来意后便一溜烟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一个中老年男人走了出来,他个头不高,但穿着极为考究,里面是灰白的棉质衫衣,外套一件淡褐色的绸缎袍子,脚下是双黑色的牛皮靴子,稀松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两粒碗豆般的小眼珠斜看了景皓一眼,问道:
“就是他?”
村长忙不跌的点头:“就是他,马总管!神伺老爷夫人亲自选的马僮。”
“跟我进来吧!”
那马总管似乎不愿多说一句话,打发了村长一小袋铜钱后,便带着景皓进了院子,身后的门又“嘎吱”一下合上了。
马总管先将景皓带到了一个低矮的小房子里,里面并排摆着四张小床,说是床,其实也就是由几块木板拼成的,上面铺床棕垫便算做一张床了。
“以后你就住这里。”马总管指着最里面的一张床说道。
景皓只来得及把包袱往床上一丢,便又一路小跑跟着马总管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那是一个马厩,里面养了二十几匹马,大多是棕色,只有少数几匹黑色的。
“这就是你的工作,”马总管指着那些马说道:“每天必须给它们喂食,清扫马厩、冲洗饲槽,定时给马刷澡,如果养得好,老爷自然会嘉奖你;如果病了,或是死了一匹,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马总管也不等他答复,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景皓围着马厩转了一圈,只见这些马都脏兮兮的,特别是马厩里,还堆着不少马的粪便,想起母亲要他手脚勤快些,当下便提了水桶和铲子过来,一边清理粪便,冲洗马厩,一边给马刷澡。
这些马又高又壮,有时上面刷不到还要搬条凳子过来,尤其是清扫马厩的时候,必须十分小心,要是一个不慎,惹了这些马老爷不高兴,那后蹄子蹬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景皓小心翼翼的打扫完四间马厩,已经到吃中饭时间了,一个长着一脸横肉,左眼眉骨到脸颊处还留着一道伤疤的中男大汉,敲着锅盖大声嚷道:
“开饭了!开饭了!”
四周干活的仆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吃饭点走去,景皓早就感觉有点饿了,听见喊声也赶忙走了过去。
那饭是黑黄颜色的糙米饭;菜是一锅煮得泛黄的白菜叶,外加一盘烂成泥浆的竽头。
景皓端着碗排在队伍里,轮到他时,那伤疤男人却将锅盖一盖,指着旁边的一口大铁锅说道:
“新来的去那边吃!”
“那边?”景皓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的分明是刚刚有人打到猪舍里喂猪的一锅猪食。
“那是一锅猪食,怎么吃?”
“猪食?猪能吃你为什么不能吃!”
“你……!”
“哎,哎!到我了!……快点!快点!”一个高大的身体猛然撞过来,将景皓挤出了队伍。
……。
景皓啥都没吃,饿着肚子继续干活!穷苦人家的孩子,对于饥饿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一顿不吃并没什么大碍,忍一忍,饥饿感过去就没事了!
二十几间马厩的清扫可不是一项小工程,景皓一刻不停的直干到太阳落山,还剩下三间没有清理完。
晚饭照例是一样的待遇,景皓又被人给挤出了队伍,他狠狠地把碗丢到了一边,一头扎进马厩,继续清理剩下的三间。
直到天完全黑定,月亮爬上了山尖,景皓才从马厩里出来,此时他已经累得快瘫倒了,双脚如灌了铅般,想提起来都困难,肚子里更是咕咕冒泡,直响个不停。
不过想起早上母亲往他包袱里塞的几个烙饼和一大块熟牛肉,他马上又来了精神,三步并做两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房间里住的另外三个人已经回来了,正趴在床上闲聊,景皓一眼便看见有人动过他的包袱,里面的衣服全被翻了出来,散乱的丢在床上。
包袱里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母亲给的一小袋铜钱,被他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那包食物,而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谁吃了我的烙饼?”一天没吃东西的景皓,全指望着那包食物了,可现在它却不见了,顿时便火冒三丈。
“我没有吃啊!”三人中一个个子较高的竖起身子答道。
接着他又向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小青年问道:“小黑,你吃了他的烙饼吗?”
“我没吃!”小黑答道。
“那你了,你吃了他的烙饼吗?”
“我也没吃!”另一个廋长的瓜子脸答道。
高个子转身向景皓摊了摊手,意思是我们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