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见幼子沉默不语,心中愈发无奈,连发数声感叹。
刘约只得出声宽慰:“爹,您放下心来吧!说句不敬的话,您这个县令有什么值得锦衣卫亲自出马呢!”
“这么简单就好了!”刘昭苦笑着:“有些事情尚不需要你去了解。你先回家,别给有心人留下口舌。这次事情到此为止,等明日升堂,我唤杨铁邵泉来旁听,并让百姓们清楚事情经过后,彻底结束。你趁这几日闲暇多温书,在官场上有个翰林学士远远不够……”
说完,刘昭意味深长地看着幼子,轻声道:“恶犬不会一直保护无关紧要的人,除非你可以喂饱牠,亦或……和它一同咬别人去。”
刘约起身行礼,让父亲多注意休息,随后返回家中。
……
第二日一早儿,县衙直接升堂。阵仗闹得不小,百号人围在外面观看,都想瞧瞧是哪来的家伙敢在文登县杀人掠财的。
刘昭状态不错,一身正气坐在当中;身旁的赵奇也换上差服,腰间绣春透着寒意。案子告破,并是以如此迅捷的速度,县太爷的地位又提高不少。
案情具体由赵奇陈述,凶犯张木供认不讳,刘昭依大明律照章办事,将凶犯收监并上报山东巡抚。正经程序走一遭,这张木如何也是躲不开斩立决了。
百姓们拍手成快,虽然不知道高兴的点在哪儿,反正看杀人是个很奇妙的乐子。也有人乐不出来,张村的保长被刘昭罚了一通,此时躲在人群里,心疼的还是自家的大米。
“谁来救救我呀!”张木做着最后的挣扎,声音不小,可随着他被衙役押解出堂,这一声声痛呼很快隐匿在百姓的笑声中。
好笑么?刘约躲在人群里,全然不理解周围人那种雀跃。
“回吧,大牛。”
大牛还探着头,听少爷开口,疑惑道:“咱不看看老爷怎么训斥杨铁的?”
“要看你自己看,我还有别的事情。”
大牛不舍地追上,瞧少爷闷闷不乐,还以为他为了酒楼的事情发愁。
“少爷,不就是休业十日么。能有多大影响?”
刘约摇开扇子,等着大牛追至身边,缓缓开口道:“和你说了也不懂。你那个早点摊儿弄得如何了?”
大牛憨笑道:“别提了。赤山巡司周遭不让摆摊儿,温泉那里又早就存了一家。少爷,您先别怪我笨,咱好好的酒楼刚开起来呢,出去支摊儿算怎么回事!”
“我倒真不想怪你笨,可你未免也太欠火候了吧?咱的目标是什么!”
“登州首富!”
“有没有信心!”
“有!”
“有什么信心!”
“登州登州我最棒,登州登州我最强……”
刘约将洗脑的大牛留在原地,偷笑着向前走去。
他实在是不想听父亲的话去温书,在街上绕了一阵,还是走向了小饭店。大门紧闭,对于一个刚开两天的买卖来说无异于灾难。可也没办法,现在能做的就是找相关人员算账了。
入了酒楼,和柜台里打盹的许叔打过招呼,还没细说上几句话,大牛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刘约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把他留在柜台,让许叔好好给他解释一番为何要在别处开分店。
独自入了内宅,正准备去找杨老太爷诉诉苦,就看见老人家出了门。身边的杨小曲异常乖巧,那模样像是被责斥了一顿。
“杨爷爷!”刘约快步上前,替小曲扶住老人,亲切道:“您这是?”
老太爷身体硬朗,用不上他人搀扶。他示意刘约院中小坐,待落座后开口道:“回家。你这十日没有美食可吃,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刘约趁机摆出委屈的表情,哼哼唧唧地说道:“杨爷爷啊!杨家二哥这个人吧!您评评理,这里面有我什么事情呀!”
老爷子哼哧一乐,“行了行了。这里面的确没你什么事,但以后类似的事情多着呢。毕竟是杨家人,他还是有我三成风范的。”
听到这句话,刘约那句“杨铁不要脸”只能咽回肚子里。
委屈是真委屈,老爷子只能宽慰几句:“我不能留,以后怕是也不能常来了。小曲我也得带走,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舍不得,我就把她留下。”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再不把她带走我都想找老马过来帮忙呢!
听说杨小曲要离开,刘约噌地站起,连连作揖。
杨小曲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这十天的工钱不能耽搁!你先给我记上,等下个月我来的时候一文也不能差。”
刘约痛快应下,又询问着老爷子何时动身。
“一会儿吧,等孙大人醒了我们就走。”
刘约怔道:“一块儿?”
“嗯,都走,包括钱家那小子。”
刘约挠挠头,想不清这是什么路数。
杨老太爷微笑道:“孙大人在登州府置办了宅子,何必在你这靠着?钱枭这厮多日未归,他家那老虎估计会上房的。我们回去也能帮衬你不是?你应该能明白我们回去做什么的。”
刘约乐道:“杨爷爷,您这是要站在我……和小曲这边?”
“人老了,站不住了!”说着话,老爷子起身活动着筋骨,“我哪儿都不站,就在家里坐着。其他,留给你们来做吧!”
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表态。
刘约施礼谢过,后故作委屈地说道:“都走了这里会很冷清的。”
“谁说都走了,珑儿姐姐留在这啊!”
刘约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