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屋内,无妄便开门见山道:“羽泽可是与你结了同生契?”
夏凉点头。
她本就料到无妄定然是会知晓,并未打算隐瞒。
只是此刻见他面色严肃,不禁有些担心,“这个契约对泽羽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无妄似是没料到夏凉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愣,紧绷着的面色终于有些缓和。
“现在是没有什么影响,只是……”
夏凉刚放下的心因着这后半句的话,又提了起来。
“只是什么?”
无妄看着夏凉,不答反问道:“你可知何谓同生契?”
“不知道。”夏凉诚实摇头。
她闲时会看一些关于修行的书,对于一些珞卿颜弄不明白的问题如今她也能说道一二,但同生契却是听都没有听过。
原本昨晚就想问师父关于同生契的事,因着师父那异常的情绪便没有问。
本想着今日寻个时间问清楚,却不想师父竟是闭关了。
“是不是从此以后,我与他的命就连为一体了?”
“是,却也不是。”
无妄轻扯了下嘴角:“同生,却不共死,此为同生契。”
夏凉凝眉:“同生,却不共死?这是什么意思?”
“同生契有主从之分,作为主的那人受伤,伤害自动转移到从者身上,主死从随,而从者死,主却不会有任何事。”
无妄的声音落在夏凉心上,泛起一阵阵的疼。
白泽羽,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如此对待的啊……
而无妄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也许已经知道,与人缔结同生契便是泽羽他的异能,可你知道心头血对于泽羽这样的神兽后裔来说有多珍贵吗?”
无妄忍不住重重吐出了口气,缓了缓才接着道:“上古神兽也不过只有五滴而已,泽羽就更少了。失了心头血之后,不但会实力大损,那方面的yù_wàng会愈发难以抑制。”
夏凉怔住。
所以,之前泽羽他才会维持不住人形,还那样……
泽羽的心头血如今已经和她的血融为一体,是不可能再还回去了,不过……
“还请无妄仙君帮我解开这同生契。”
无妄一愣,看向夏凉的目光中有几分诧异:“你如何知道我会解此契?”
夏凉款款一笑:“这不正是无妄仙君你来此的目的吗?”
无妄愣住,继而轻笑:“不愧是太师叔祖的亲传弟子,当真心思通透。我此来,原本是为解同生契,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没有必要。”
夏凉却是态度坚决:“请无妄仙君务必要解了此同生契。”
无妄皱了皱眉:“同生契于你有益无害,你为何如此执意要解?难道你真是如此厌恶泽羽?”
不待夏凉分辩,无妄接着径自愤然道:“泽羽将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当初他并不知晓你是谁,明明都疼的快晕过去了,可想的还是你,求着我立誓不要迁怒他的命定之人。他待你如此深情,你有何资格嫌弃他?”
夏凉心中震撼不已,半响才缓过神来。
“我对他绝不是厌恶。”“夏凉垂下眸子,缓缓道,“他待我一片真心,可我回应不了他的感情,不让他因我而受伤,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听此,无妄愤愤的神色一缓,却是叹了一声:“就算我想解,如今也无法立刻解了。”
夏凉不由得蹙眉:“为何不能解?”
“解除同生契需迷迭香为引,我还尚未寻到,而且解除同生契有风险,泽羽才刚结契,起码也需要休养几月才行。我希望小师叔你不要将今日的对话透露给泽羽,也许解契之事到时还需要小师叔你帮忙。”
夏凉点点头:“你放心,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到时我会寻个理由让他服下的。”
听得夏凉如此说,无妄的神情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从前是我太过武断,言行多有冒犯,还望小师叔勿怪。”
说着,朝夏凉躬身一礼,夏凉连忙扶住他。
“我从来就没怪过无妄仙君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泽羽的事?”
“自然可以。”
无妄神色有些怀念,缓缓道:“泽羽他的父亲是我挚友,当年与鲛人一战,他为我挡下了致命毒液,因此殒命,听到这个噩耗,泽羽的母亲心情悲痛,产下他后就去了,我便担下了照顾他的责任。那时候泽羽刚出生,不过巴掌大的一小团而已,身上绒毛都未退,真是捧在手里都怕会弄疼了他。小时候的他很是听话,给什么就吃什么,可爱的很。”
说到这时,无妄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我从他父亲留下的手札里得知了他是身负异能的羽族,后来他长大了些,我便收他为徒。他那时候虽然不会说人语,可是听得懂人话,修炼亦是无师自通。我见他身量渐长,不忍心他一直是兽形,便寻思着让他与门派中同龄的弟子相处,或许能寻到他的命定之人助他化羽成人。没想到那些弟子表面答应的好,背地里竟是将他当做普通牲畜,欺负他不会开口说话,甚至还骑在他身上抽打。”
无妄的语气满是愤然,顿了顿,接着道:“那些弟子的行径被我偶然撞见之后,我便绝了要他化羽成人的念头,将他送到昆吾洞,再不许弟子接近,他也几乎不曾出去过。我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了,没想到,果然还是命中注定好了的啊……”
听着无妄的话,夏凉的心里百味陈杂。
从前,她只以为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