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宝马的车速慢慢的降了下来,“少爷,对面的关东煮店就是昨天派出去的人发回来的位”阿麒话说了一半突然就不说了,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少爷你看。”阿麒指着远处一个奔跑着穿过马路朝他们这边来的小小身影,回过头来正要跟少爷说,不想后座上早就空空如也,回应他的只有“嘭”的关车门声。
薄荷现在一心只想收回那个罐子,她趁着路上没有来往的车,也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会不会疼,一口气跑到了马路对面。
“你说她这么着急的是去干嘛,还非得自己一个人去。”李忍冬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对啊,瞒着你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也不说呢。”陈昕撅着嘴感叹着。“什么叫做瞒着我”李忍冬刚想对陈昕的发言表示抗议,厨房就传来童杉的破喇叭般的嗓门声:“臭小子!在外面干嘛呢,快进来帮忙。”他只好忍气吞声,愤愤的进了厨房。“哦?来了个人,这个人不是?”陈昕一边念叨着,一边凑近了玻璃,眯起了眼睛。
薄荷快速的戴上了手套,捧着芬达罐子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定在罐子表面没有什么发现后,又将罐子倒过来抖了一下,除了抖出几滴剩余的饮料外,并没有了其他东西藏在里面。薄荷稍微有些失望的将罐子放回了垃圾箱上方,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事先放好的一次性的塑料袋,准备撑开袋子把罐子装进去。可是戴着手套很难将塑料袋打开,她又只能暗暗骂自己笨,先用胳膊夹住了塑料袋以防被风吹走,再摘下了戴在其中一只手上的手套。
明子恒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的站台边,他没有立即接近薄荷,而是默默的看着她毫无防备的忙活着。这女孩总会做出一些稀奇古怪却又有她自己的一番道理的举动,让他难以预料却又觉得十分有趣,或者说被这样的她所吸引。他的这个想法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现在他好像没有觉得胸闷,也没有觉得无力,但心脏依旧跳的很快。
薄荷把罐子装进袋子里,只要再将口袋扎紧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明子恒看她忙活了差不多了,才走近了问她。以为自己的行动一切顺利的薄荷早就放松了警惕,这耳边突然传来的问话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身体一僵,手里的袋子也差点脱手掉在地上。“我在”薄荷不敢抬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事先没有想好说辞,加上自己心虚又紧张,大脑早就一片空白什么也编不出来。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没有再追问什么,薄荷又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正巧对上了那双像是月光照着的宁静湖泊的眼睛,恍惚间,薄荷仿佛看见那头全身白色的鹿王立在了她面前。“对我你不必撒谎。”明子恒又走近了些。像是小丑收回了魔法,白色的鹿的幻象渐渐淡去,一张宛如玉琢般的精致脸庞浮现出来,高冷却又颇具魅力的神情,配上一袭黑色的大衣,尊贵优雅的气质犹如在下了雪的冰面上的黑天鹅,孤傲而又美丽。他还是之前在巷子里救自己时的那个模样,但是这跟之前接触的苏子瑾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不过现在薄荷没工夫考虑这些。
明子恒鲜有的温柔语气说出来的话,到薄荷耳朵里却自动转换成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先不说这“苏子瑾”去哪里换了这一身衣服,又怎么摆脱了熊警官折了回来,就说怎么她一出来就被抓了个现行呢?难道他是故意假装走开,其实暗地里一直在监视她,等着她暴露?难道他怀疑她跟阿麒他们是一伙的?不对不对,薄荷的脑子越想越乱,得冷静,要冷静,“苏子瑾”不一定知道这个罐子是阿麒留下的,自己可以先试探一下,说不定可以唬弄过去。
首先面对对手,要有足够的自信,从容的靠近对方,不能让对方觉得你在心虚。“你来是为了?”薄荷将拿着塑料袋的手放到了身后,绕过了垃圾箱,走到了“苏子瑾”的面前,装出一脸轻松的样子,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明子恒也走近了些,他注视着薄荷,他的眼里是夜晚的平静湖面,映照着点点繁星,也映照出薄荷的小小身影,这一刻他仿佛是要把她看穿。“你这是想试探我?”明子恒的语气太过柔和又带着一丝捉弄,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没没有。”一下子就被识破了的薄荷立马没了气势,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手上的罐子是谁留下的?”明子恒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步步逼近。“不不是。”薄荷节节败退,像是打仗丢了枪的士兵,面对前方的枪林弹雨,她只能抱着头向后退,不想背后还有立着的公交站牌挡住了她的退路,她紧贴着站牌动弹不得。
就在薄荷以为他还会再靠近而屏住了呼吸的时候。明子恒却停止了动作,脸也沉了下来,眼底是让人无法琢磨的那一汪深潭,“他们来过了,是吗?”明子恒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他并不需要薄荷回答他,他已经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他最不想得到的答案,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薄荷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突然变化,她仿佛看见有一团黑雾压在了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但当她想要看清那团黑雾是什么时,却又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高高的围墙,而且围墙还在不断加高,他,就是那个砌墙的人。沉默了一阵后,明子恒又开口说道:“离开这里。”他给出了一种最简单的方式。接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因为想到他说的这话是为了她好,薄荷反而放松了下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