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颓废的褚青和一身古怪的丹斯切尔正茫然四望,摄影机钉在中远景,使得他们就像两只淹没在城市中的可怜虫。
半响,他开口问:“我们去哪儿?”
“我不知道,我在跟你走。”她甩了下皮包。
“是我在跟你走。”
“我特么不会跟你进车的!”她突然强调。
“……”
褚青非常迟钝的理解了这句话。又征求道:“或许我们可以坐地铁?”
“yeah!听起来不错,公共场合,周围都是人,你不可能强*奸我。”
“?”他觉得很荒谬。
丹斯切尔没搭理。自顾自的调头,那货郁闷的挥了下手,小碎步追上。
摄影机不远不近的吊着,前面一台,后面一台。他们也完全进入了一种路人状态。那些擦肩而过的行人几乎没意识到这是拍戏。
“日落前我跟你在一起,然后我就要考虑我喜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跟别人走了。”
“你在开玩笑么?”他不可思议。
“no!我才不兜圈子,到目前为止你看起来不错,但午夜时我不会站在一堆热吻的人中间,自己还挨着一个废物!”她瞬间变得歇斯底里。
“good!”
亚历克斯颠颠的跑过来,一如既往的亢奋:“你们简直太棒了!我已经在苦恼自己到底要爱哪个?”
“老兄,你能松开我么?你勒得太紧了!”褚青特嫌弃。
“sorry!”
导演赶紧放手,脸上有些悻悻。也难怪他激动,chù_nǚ作嘛。凡事都要担心,尤其是男女主角的磨合问题,心里始终没底。
事实却超乎想像,一个跳脱,一个沉闷,一个敏感细腻,一个迟钝呆板。他们在街头散乱,他们漫无目的,他们吐槽着证券交易所,他们向往着高档的咖啡店。他们想去一家早就关门的酒吧,他们的一切一切,都似烈日消融了冰山,化作了满池春水。
……
午后。晴。
这是一家剧院,演戏剧的那种小舞台,很古老了。教堂般的大穹顶无限延伸,罩着红布铺盖的椅子,精美细致的壁雕,以及早已冷清的二楼雅座。
洛杉矶有很多废弃的剧院。几十上百年的历史,无论曾经多么辉煌,如今空余慨叹。
今天是场重头戏,也是褚青提出的三处修改意见之一。亚历克斯整整被蹂*躏了八天,才写出满意的段落。
剧组租用了五个小时,充分利用着每一分钟,待准备就绪,亚历克斯喊道:
“action!”
里面的光很暗,灰蒙蒙的亮,地板上拖出两条淡淡的人影。丹斯切尔面向观众席,直视着那盏雪白的大灯,身子都融了进去。
“你知道么?”
她忽地转身,道:“我从十二岁开始,每年都要站在台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洛杉矶当演员……我朋友给我开了最棒的离别晚会,我喝得烂醉,都没有办法把行李装进车箱。然后我就来到这,浪费时间和蠢男友在一起……”
“yeah!”
褚青踩了几步,也面向台下,张开双臂道:“欢迎来到洛杉矶,你可以尽情的拥抱痛苦!”
“痛苦?”
丹斯切尔凑到他旁边,兴奋道:“威尔逊,看看这地方,看看这剧院,梦幻般的散落在城市里。洛杉矶有多少待岗的编剧和演员,快写点什么,我们可以在这里演!”
“no!”
褚青瞥了她一眼,走到舞台深处。
“快点!我可以演的!”
她还在催促,急切道:“某个性感的,激怒的,能用上匕首的角色!”
“哈!”
他嗤笑一声,自嘲道:“sorry,我只写过喜剧。”
“你写喜剧?”
妹子表情特诡异,诚恳道:“你是我见过最无趣的人了!”
“拜托,我今年事事不顺。”他很无辜。
“好吧,你会挺过去的!不过你知道,时间很快就流逝,你在变老,想想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在这里做!快点快点!”
“ok!ok!让我想一想……”
褚青不停的打着响指,顺着舞台开始转动,思索道:“室外,长街,夜晚。”
“good,我喜欢晚上,那我呢,我是什么?”
丹斯切尔也打着响指,沿着那边转动,俩人走在一个奇妙的圆环里,影子在轻轻跳舞。
“一个很瘦弱的妓*女,站在街边,寻找着目标。”
他低着头,偶尔瞧向对方。
“一个男人出现,他的个子很高,看起来很讨厌。”
她晃着脑袋,软篷篷的黑发在来回摆动。
“男人非常有兴趣,决定尝试一下。”
“女人有些慌张,但她强自镇定。”
说着说着,转着转着,那个圆环越来越小,影子越来越重叠,终于,“男人停在了三米之外,女人直视着他,然后……”
褚青站定,直挺挺的站定,似等待世界之门敞开。
丹斯切尔踩着步子,听着他如梦的低语,感受彼此的呼吸慢慢靠近,“她往前,她在笑,她踮起了脚尖,闭上眼睛……”
“啪!”
正当花好人好的时候,她抬手就甩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在干什么,你想让我吻你么?”
“拜托,是你说要演的!”褚青摊开双手,感觉特冤枉。
“fu*ck!闭上你的臭嘴,我就知道,男人永远不值得相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讨厌这种东西!”
她就像只被丢在荒野的小狮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