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是上山下乡运动最为波澜壮阔的一年,每座城市、每所学校、每条街道、每个家庭都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这股大潮。全国八个主要城市北京、上海、天津、杭州、南京、武汉、重庆的知青许多人被下放到了边远省份,我们被分到大瓦山算是幸运的。

在学校里,我的书被那些手臂上带着红色袖章的人抢走,还叫嚣着说我是学着资本主义小姐装腔拿调。没有办法,我只有回家躲着看,有时候陆晋鹏会偷偷的给我找几本闲书。对于男男女女那些事我也是似懂非懂,此刻回想起书里的那些故事,渐渐的将头往车的另一边移动。白冰可能已经感觉到我苏醒了,但是没有揭穿我。他的呼吸很平缓,是不是害怕吵醒我?哪里像爸不管不顾,雷鸣般的鼾声,一家人都睡不好。汽车颠簸得越来越厉害,我不能再睡,打着大大的哈欠,揉着睡眼醒来。

“醒了么?要不要再睡会”是他在问我。我红着脸咬着唇,只知道摇头。他说没事,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的脸更红到脖子,浑身燥热,眼睛游离着不知道往哪里看。

“陆敏,一个女娃娃不知羞,躺男人身上睡。”陆晋鹏那个坏小子就是喜欢咋呼,害得全车的人都在议论。

“没事,她是我妹妹,弟弟开玩笑的。”白冰看着那么多人议论纷纷,异样的眼神看我快要将我融化。“哦。”众人才明白,原来是三兄妹在开玩笑。陆晋鹏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白冰眼神制止。我抬头迅速的瞄了他一眼,恰好和他眼神对个正着,羞涩已经蔓延到心里。

“小敏,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干粮?”他真的像哥哥一样的关心我,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脸,手里拿着回饼。

“我,我不饿。”我结巴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叫我什么?小敏?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回饼,看到他手里的饼咽了咽口水。

“哦。”他呐呐的缩回手,自个儿揣回背包里。

“她不要就给我吃吧,哥哥。”陆晋鹏那小子就是脸皮厚。也正是他的无赖在我们的艰苦的时候,才成为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你饿了吗?不是刚才还精神头十足的,臭小子!”白冰掏出包里的饼,给他扔过去。陆晋鹏接过,一口咬下去,我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其实我也饿了,就因为害羞不敢明说,只好摸着自己的水壶,猛地灌了一口凉水,好冰!还有一滴灌进脖子里,顺着皮肤流到了胸口。那个赖皮的陆晋鹏竟然还伸出咬过的饼递给我,我真想抽死他。白冰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来,笑嘻嘻的看着我:“吃吧,我还有。”我低着头接过,小口的吃起来。哇,真的好吃,是这个味,我记得清楚。前一次吃还是十岁的时候,爸带的徒弟送来的,我只分得了一小块,舍不得藏了几天才吃。

“慢慢吃,我这里还有。”他又拿出两个递给我。我诧异的看着他的手和他的包。仿佛那就是魔术袋,随时可以变出他想要的东西,我也好像要一个他这样的包。

“够不够?全拿去吧。”他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包给我套上,我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不要。他也不勉强又挂回自己脖子上,只是手里多了两个漂亮的水果糖,眨眨眼睛,偷偷塞进我手里。我接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心里很温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自我记事起,这是我最难忘的记忆。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竟然比我的父母还要令我温暖。少女的初心被这个憨厚的男孩子打动。多年以后,回想起那时候的我,真的应该和他在一起,也许我的一生才至于那样的悲戚。

另一个女孩子一直盯着我们看,我一看她,她就转移视线。后来知道她叫刘薇。我不认识她,她看我做什么的确是一个顶好的男孩,值得女孩子们倾慕。少女时代的我比较木呐,除了喜欢看书,其他的什么也不懂。因为陆晋鹏的缘故,总觉得自己排斥男孩子。

“喂,说你呢,看什么看?”陆晋鹏的吼声又来了,这一次不知道他又再说谁。

“你管呢,又没看你。”另一个男生的声音从人堆里冒出来,冷冷的。

“呃,你再说一次。”陆晋鹏就那臭脾气,和别人说不上两句又想动手。

“我说了又怎样,我不信你还敢和我动手?”一个男生站起来,简直是鹤立鸡群,他可能是这辆车上最高的人。

“你,好吧。”嚣张跋扈的陆晋鹏看这身高,这气势不敢再大声的叫嚣,灰溜溜的蹲在我后面。我站起来,他是我弟弟,我是姐姐理当保护他。

“同学,同学,我叫白冰,是他哥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他道歉。”没想到白冰也站起来,挡在我前面。

“嗯,这还差不多,我早就瞧你小子不顺眼,欠揍!你们应该不是亲兄妹吧,姐姐那么文静。你这个哥哥也懂事,下不为例吧。我叫龙卫兵,市体校武术队的。”原来他是练武术的,难怪那么高大。幸亏陆展鹏没有和他动手。要不然吃亏的会是谁,大家可想而知。

“啊,同学你叫什么?”龙卫兵笑嘻嘻的问我名字,伸出一双巨大的手。我只是礼节性的点点头,没有伸手。

“我妹妹叫陆敏。”白冰仍旧在我前面。

“我没问你,我要她自己说。”龙卫兵很霸道的拨开白冰,站在我面前。我的天,他像一座大山一样,我的身高160厘米,只及他的胸前。

“你说你叫啥名?我喜欢你。”

“啊,喜欢我?”我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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