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帝三日没有出葬花湾,军中将领来请示百里尧,百里尧示意他们不必管这些事,势必要再打回去。
袁述也已经回到了军中,那天两人引开大部分曜日后,行至一处山崖,纵身一跃,却落到了崖壁上一块平台上,这才保住了性命。思琴照料着袁述休息养伤,伤好后带着他回到上面,继而赶上霁月的军队。
思琴没有告知袁述自己的真实身份,回到军营里发现瑶月也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身体状况很不好。而苏锦,早已不治身亡了。思琴明白瑶月并没有要揭发她的意思,就把这些事全都埋在了心里,只祈求皇子能平安降生。
思琴空闲之时会徘徊在瑶月屋外,终是没有踏进一步,但去看过苏锦。在无人的夜里,她兀自跪在冰棺前,面色平静,任由寒气侵蚀自己的心灵。
瑶月生产那日,思琴只是坐在自己的屋里,一动未动,直到第二天天亮,听闻苏锦竟然又醒了过来,思琴也只是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
三日后,嬴帝返回了挽花城。虽然没有了修为,但并未能阻挡住他平番的决心,他势必要安坐在霁月王的座位上,看天下朝觐。
嬴帝未曾来看过苏锦,只是派人将她送到了霁月皇城煌佳的王宫里,嘱托人悉心照料,也未再提过瑶月,更未关心过被丹家抱走的淳于,其他人连瑶月的尸身也未曾见到。
过了三年,平西王被斩首于沙场,东南所派出的支援立即整顿回守,嬴帝也暂时能够回霁月稍作休整。
回到霁月,嬴帝立即安排了大婚,迎娶苏氏为后,同时将瑶月葬于皇陵。安葬瑶月的事是嬴帝独自一人安排的,不许任何人跟随,入皇陵时更是双手空空,却在里面待了许久。
大婚之日,苏锦不见喜怒,满霁月都装饰上了红绸,何止是红妆十里,可谓是霁月开国以来最盛大的婚礼。但是苏锦知道,这并不是给她的。
看着进出的宫女,由着他们为自己梳妆打扮,换上凤冠霞帔,不失娇柔,也不失威仪。这时,思琴拐了进来,看着宫女正为苏锦梳头,就接了过来,“我来帮你吧。”
苏锦回头看了她一眼,“好。”
“自从王后醒过来,却是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思琴一边梳头一边说。
苏锦略微蹙眉,“想必是奈何桥走过,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情。”
“忘记了什么?”
苏锦沉默了片刻,“那夜在山洞里,你可是来过?”
思琴手下的动作一顿,“不曾,”又补充说,“我不是先行引开了那些人吗,未来得及。”
“我记得”
“梳好了,可还满意?”思琴打断了她的话。
苏锦细细的瞧了瞧,“自然。”
“想不起来的,又何必再想,不过是徒增烦恼,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大婚,还有瑶月的。”
“是了。”苏锦未再纠结,思琴的话她自然不会质疑。
吉时已到,思琴跟在苏锦身后,看着她走向嬴帝,小声的说:“莫要怪我,忘记也好。”
嬴帝携着苏锦的手,祭天地,祭神明,祭霁月先祖。两人一同拜下去的那一瞬间,正红绣鸾凤红盖头下,苏锦红了眼眶,从骨头缝里散发出不尽的冷意,被嬴帝握住的手死死的握回去。嬴帝却像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般,只是那一刻的脸上多了些许温情,真正有了新婚的喜悦。
夜里,苏锦独自坐在辉煌的长秋宫里,静静的等待嬴帝。
未让苏锦久等,有些微醺的嬴帝就走进来,停在距苏锦几步外的地方,脸上有宠溺的笑意,说:“满意吗?”
苏锦也笑了,但眼中却流出了泪水,“自然是满意的。”笑是来自内心的,而泪水,是来自灵魂的。
嬴帝坐到苏锦身侧,面上已经恢复了一片冷峻,仿佛刚刚的笑容只是烛火摇曳下一时的恍惚,“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这是死人的味道。”说着却一边揽住了苏锦的肩头,将她抱进怀里,在发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说到,“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这是,她最后的味道。”
这一夜,龙凤双烛燃了彻夜,嬴帝只是揽着苏锦,一整夜,长秋宫里都是苏锦身上的弶兰香气。
三个月后,嬴帝再次出兵,直接进攻东南,在苏锦的强烈要求下,帝后一同出战。东南王葛炀沧早就准备,当时支援平西王也是明目张胆,自知这一天是早晚的事。但是东南王已经损耗了太多兵力,财力,而西南王是绝对不会同他为谋,虽然奋力抵抗,也不过才僵持了一年半的光景。
最后一战中,东南王不顾一切的劫持了苏锦,霁月的王后,在万军中只身逃去,这一去,竟是数年不见踪影。
平番彻底告一段落,嬴帝率兵回到煌佳,同时派人追寻苏锦的下落,宫中后位始终空着。此番战役,各仙家大都立下大功绩,在修真界的地位也有所改变,洛家更是一跃成为首位,重回昔日的荣光。
鉴于苏家女儿是皇后,洛家执意要将自家女儿洛卉送进煌佳为妃,嬴帝没有多大异议,将洛氏洛卉封为贵妃。
又过了三载,一直未曾寻得东南王和苏锦的下落,但霁月一直未曾放弃。后位空悬,朝中免不了非议,但是嬴帝始终不松口。
三月春晖,嬴帝出巡,又经过了挽花城。
到了夜里,嬴帝只身前往了葬花湾,依旧是那条河,那片景,只是附近的民居更萧索了些。
顺着河岸往上游走,嬴帝忽然被河里飘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