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我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分针与时针刚刚重合,眼看又分离。
我叹了一口气,如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已不是一日,我终于尝到失眠的滋味,竟是这样折磨人,让人胡思乱想的机会更多。
房间里那些静止不动的物体,在微弱的床头灯的映射下,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投射着阴影。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大睁着眼睛,对着那些阴影,惶恐不安。
三个月前,我离婚了,结婚三年,这就是结局。
一切不堪回首,三岁的儿子被强夺了去,虽然我知道,他家三代单传,这个儿子他们一定不会罢手。
此时,我多么希望我生的是个女儿,那样,我现在就不会孤独一人,辗转难眠,患得患失,被失眠折磨的精神恍惚,神情倦怠。
我是一个没有工作的人,失婚视同失业,我这半个家庭主妇成了孤家寡人。
虽然我可以养活自己,靠着那些稿费,饿不死,但是,饥饿的是我的情感,还有我的身体。
直到我听到隔壁“咚”的一声,我才从这失望落寞不甘中醒来,惊异于深更半夜,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动。
我现在住的是三个月前新租的房子,离婚了,我被扫地出门。
这个小区是我和闺蜜辛凌跑了一天,换了三家中介才看中的。
这里离市区不远不近,既满足了我不爱热闹的秉性,又让我可以不觉得自己形只影单,因为辛凌的家离这里不远。
价格虽然昂贵了一点,但是住的都是高端人群,什么白领,银行职员,公务员等等,因为昂贵,所以受众有限,素质按说应该是高的。
物业也是很负责任的,他们还专门建立了一个业主群,可以随时在群里反应问题,或者提意见。
我刚刚坐起来,又一声“咚……”,我分析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大概猜测着是左邻还是右舍,最后我判断出,就是左边的邻居。
三更半夜干什么,我用被子把自己围裹起来,拿出手机,开始查看业主群。
找到左边邻居的图标,虽然我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群里的名称都是门牌号,所以一找一个准。
“大半夜,你们在干什么,响动太大了。”
一个信息尝试着发过去,并艾特了对方,我想,如果对方没睡觉,一定会看到,然后解释一番,如果是我可以接受的理由,也就算了。
也许是人家什么家具坏了,不得不现在起来修理,或者是和我一样,失眠了,但也不该大半夜闹这么大动静呀。
又一想,左边邻居好像是一对年轻夫妇,结婚不久的样子。
“叮……。”竟然有回复,急忙拿起手机看。
“我家搬走了,不好意思……。”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好像前几天是看到有人从隔壁搬东西,那么说,现在左面那家没人住?
啊,不会是鬼吧。
想到这里,吓得我忽的用被子蒙住了头,心里不由得直打颤,自认不做亏心事,为何害怕鬼叫门。
壮着胆,把头露出来。
“咚”又一声响动,吓得我头一缩。
三更半夜,鬼出没的时候,我准备呆着不动,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砸吧,砸吧,没人管我也不管了,索性拿起床头的一本书,强撑着开始看书。
“咚咚咚……”
吓得我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竟然是敲门声。
看看表,半夜十二点半,谁在敲门,谁又敢开门。
忽然有种冲动,要给辛凌打电话,她的老公可是派出所的。
犹豫再三,终是不忍心打扰,还好,敲门声就响了那一次,只要不再响起,也就算了。
想着那门是不是结实,我记得我是上了保险栓的,一个独居的失婚女人,我还是非常谨慎的,我很爱惜自己,不招事,不惹事,只想在这茫茫的人世间,平平安安,没有波澜的度过一生。
但是,又一阵敲门声,比先前的还急促一些,我为此惶惶不安。
谁在敲门,开不开?
在心里碎碎念,举棋不定。
那敲门声,响个不停,响的我不得不下床,来到客厅,开了灯。
怯怯的问:“谁?”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卫生间的水管崩坏了,现在家里到处都是水,我想借一把钳子用,要不,水很可能漫到外面,到处都是。”
是一个清亮的男人的声音。
听这声音,普通话非常标准,十分动听的男中音,像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而且这理由充分,水管崩了,水到处都是,任谁都无法继续睡觉,不修也不行,以前我也遇到这种情况,那时都是我的前夫及时解决的。
前夫,多么陌生的称呼,从男朋友,到老公,再到前夫,这生活就是这么让人感慨。
我寻到了钳子,拿在手中,开了门。
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在那缝隙里,我看到一双令人惊艳的眼眸,一张五官精致的脸。
第一感觉,这人好帅。
楼栋里亮着昏暗的灯,他上身穿的非常整齐,下身的裤子向上挽着裤管,脚下是一双沾了水的拖鞋。
他一脸期盼的样子,满含歉意的微笑,使我不得不把门又开大了一点。
“这个可以么?”我初步判定这不是个坏人,大着胆子把手中的钳子递到他面前。
“嗯,嗯……。”
他连连点头:“就是它,谢谢……。”
说着他接过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