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早早睡下,因为太累,睡得太早,结果半夜醒了,然后就睡不着,失眠。
熬到五点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洗漱,一个人出了门。
不是看日出,只想一个人看一看这座山。
我茫无目的,双手抱臂,不去海边,向山上走。
山风微凉,撩起我的发,我踩着运动鞋,穿着连衣裙,一步一步迎着风。
走了一会儿,天边鱼肚白,佛音袅袅而来,循着佛音,来到寺庙,是叶从澜曾经来过的地方,这里有他的师兄明深。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在寺庙门前站了站,继续向前走。
有台阶,不知是通向哪里,我只想攀到最高处,一览众山小。
石阶两边有树木,青石,青草挂着晨露,偶尔有鸟飞过。
曲曲转转,来到一个地方,开阔的平台,有石桌石凳,一颗大树。
此时天已经亮了,我站在平台边沿看了一下,下边是陡峭的山崖。
绕着平台走了一圈,发现大树后面有个木屋,屋门紧闭,不像有人。
我来到石凳前,坐下,看风景。
向东能看见蓝色的大海,向西能看见山峦起伏,远处青黛的颜色,近处郁郁葱葱,果然是一个好地方,让人眼界开阔,心神宁逸。
正当我陶醉在眼前的美景时,忽然,只觉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僧人正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来,看着是面熟的,竟然是叶从澜的师兄明深和尚。
我没有和他说过话,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于是,我礼貌的向他点头。
明深,三十左右的样子,眉清目秀,神情俊朗,不像其他和尚那样木讷,像是个有灵气的。
他上了平台,看见我,竖起右掌,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自我感觉,这是人家的地盘儿,我属于误闯,于是站起来作势要走。
“你是叶师弟的朋友吧?”明深开口问。
他双眸明亮,纯洁无暇,不沾尘埃,让我看到一种宁静和谐。
我不想走了,于是我又坐了下来。
而他,看我欲走又留,便笑:“既然来了,就坐坐吧,……喜欢这里的风景?”
他的笑很和善,很平静,很,怎么说呢,无欲无求。
“嗯,我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这地方很美,让人着迷。”我手托下颚,肘支在石桌上,眼神落在远处的大海之上。
东方一轮红日初升,光线并不强烈,但我的脸正迎着那红日,朝霞的瑰丽华彩映在我的脸上,落在他的背上,我眯着眼,一副微醺自得的样子。
他看我的神情微微一变,然后目光一收,眼观鼻,鼻观口,不再看我。
我微笑,说道:“明深师兄,你觉得,叶从澜是好人还是……坏人?”
想着他们之间的熟络,他应该是了解他的,所以,也许在他这里能问出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明深正襟危坐,一身泛黄的僧袍,脚上穿着布鞋,手中拿着念珠,神情庄重,犹如一尊佛像。
他的声音浑厚明朗,听来十分的悦耳。
“叶师弟向我们佛寺捐赠过观音宝像,善款,从来都是不求名利,而且,每年都要过来几次,向师父询问佛法,并潜心学习,看他眉间开阔,是个心胸豁达之人,所以他是个好人。”
明深从捐赠,学佛法,面相三个方面阐述了叶从澜的好。
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如果因此就证明一个人是好人,似乎并不具有说服力。
“其实,好与不好是相对的,站的角度不同,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不是么?”我眼望远方,面无表情,表达我自己的看法。
“是!”明深语气肯定。
我看他一眼,他却不看我,我笑了:“明深师兄,你干嘛那么严肃,我听说你们和尚也有娶妻生子的,和正常人一样,不知道你……?”
“那都是造谣,你不要信!”他神色有些紧张。
“好吧,那我问你,叶从澜十年前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神情忽然严肃,眸色沉沉的看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眸:“这个,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么?为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我的好奇心顿起,我可不甘心被蒙蔽。
我忽的站起,一步一步走近他。
他微微一怔,看我,神色有些紧张,我一步步逼近,逼到他的身前,逼的他身体后仰。
我沉声命令:“告诉我,十年前叶从澜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点……。”
而明深,竟然连连摇头,那纯净无暇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不解,恐惧,和嫌弃。
不会吧,我气势立即委顿,嫌弃我?
好吧,我是凡尘俗人,你嫌弃就嫌弃吧,但我不能就此罢休,我抬手,手伸向他的下颚,我准备抓住他的脖子,我就不信,我逼问不出来。
“西媛,你干什么?”一声大喝,吓得我身体一抖,回头,叶从澜正站在台阶的入口处,横眉冷对的看着我。
我急忙收手,身体站直,就势转身,然后面对他,冷笑:“叶从澜,你在跟踪我?”
叶从澜的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我近前,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他把我拉到一边,眉目凝重的看着我。
“西媛,你在干什么,明深师兄是出家人,不能乱开玩笑,你跟我走。”
不开就不开,走就走,我冲着明深挥手。
“师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