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
郝连宸是知道韶华长郡主聪慧,能言善辩。
郝连宸对于朝堂上的纷争,说白了,他也并不是很擅长。但阿卿却如鱼得水。
郝连宸慢慢挪步到宁韶卿的身旁:“今日,你这话一出,怕是旁人再无更好的说辞。”
那必须的!
宁韶卿哄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哈哈!”
君钊大肆的笑了出来,这么些年来,没听过那么好听的话了。
“赏,朕要赏!”君钊朝着身旁的公公瞥了过去:“朕记得前些年,江南织造送来了金蚕丝所制成的软甲,这冬日里穿着不仅暖和,而且防身,去取来,赏给宸王妃。”
这金蚕甲可是百年难求的东西,金蚕本就是罕见,每年吐丝也就能制成巴掌大的棉布,能够做成一件软甲要耗费很长的功夫。
“多谢陛下赏赐。”
宁韶卿垂眉微笑。
“诸位爱卿……”君钊言语一转,朝着众人看去:“你们怕也自愧不如了吧!”
“陛下说的是。”众人行礼:“臣等,不及。”
宁韶卿也没想过这么招风,实在是一出手就大放异彩。
郝连宸将宁韶卿揽在怀中:“阿卿,累了吧!来,向后坐下歇歇。”
宁韶卿点了点头,便随着郝连宸退了下去。
而在君钊身边的武贤妃,见此场景,虽说也是笑靥如花,但心里头对宁韶卿恨的牙痒痒。
宁韶卿先前对自己不恭,原以为陛下会对农家女也不屑一顾,但如今这场景。
陛下虽然没明说,但已然承认了宁韶卿的身份。
武贤妃摩挲着手指,眼神中带着些轻蔑,她绝对有法子对付郝连宸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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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觐见,耗时半个时辰。
宁韶卿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或是因为怀孕的原因,精力大大不如从前。
“阿卿,此时外面的膳食应当准备妥当,中午便将就些,今年的晚宴听闻很丰盛。”
“好不好吃,都没有在家中好。阿宸,你去打听祖母的下落,那人可否前来回报了?”
宁韶卿更关心的是宁老祖母的下落,方才在大殿上,因为没有祖母在身边,宁儒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已经回来了。”郝连宸抚了抚宁韶卿的额头:“宁老祖在来正殿之前,扭着脚,再加上这么多天来,一直都在照顾韶华长郡主,本就偶感风寒,现在身体更不适,所以已经回府了。”
“扭着脚。”
宁韶卿丝毫没有怀疑郝连宸:“祖母这把年纪,本就应该在家颐享天年,可因为我的缘故,还在外面抛头露面,四处奔波,等寿诞过了,我肯定要亲自去看看。”
“嗯。”
郝连宸看着宁韶卿一副担忧,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已经吩咐太医院的人去看看了,你就别担心了。”
“还是阿宸最好。”
郝连宸是第一次欺瞒宁韶卿,他知道宁老祖母的去处,更晓得宁老祖母是被自己给绑走了。
但郝连宸不能告诉宁韶卿事情的原委。
他忍耐了这么久,就要在今天,还母亲一个公道。
郝连宸真的等不下去了,君钊的身体日渐垂败,万一被君世陵先有机可趁,那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对了,阿卿。”郝连宸领着宁韶卿朝着午宴走去:“待会用膳之后,我要暂时离开一会儿,宫中巡防,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你去吧,待会让望钰将军送我去慈济宫。”
提及望钰。
“望钰将军,方才是在大殿上吧!我好像看见他站在后排。”
“今日贺寿的名单有望钰,所以在正殿瞧见他实属正常。”
郝连宸体贴的守在宁韶卿的身旁:“也幸好望钰在,阿卿也有人护着,本王也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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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
乔瑾瑜端坐在长信宫的门口,看着这日头,乔瑾瑜眼神中生出了急促。
这个时候,应当用过午膳,郝连宸也该来了。
就在乔瑾瑜焦急的起身,准备来回徘徊的时候。
长信宫的殿门被人推开,乔瑾瑜一瞅门口那高壮的身影,嘴角微扬,迎了上去。
“宸王,您终于来了。”
郝连宸心情沉重,他走入长信宫之时,这里仿佛打开了他掩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幼年时,郝连宸住在此处,这里仿佛每一寸土地都藏着母妃的笑意。
“嗯,人呢!都在里头?”
“在里面,不过方才我问了,宁老祖母并不愿意说实话。”
乔瑾瑜抚着鼻尖,无奈:“也告诉了她,韶华就在此处,虽然有所动容,但……”
“还不愿意说么!宁老祖母最疼爱的孙女,这条命,竟然还抵不上当初的秘密。她真的愿意用宁国公府的整个未来去牺牲。”
郝连宸才不相信有如此能耐的人。
宁老祖母一手创造了如今的宁国公府,她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韶华长郡主去死。
“走,进去!”
郝连宸双手背在身后,大步的走进宫殿内。
宫殿内,被打晕的嬷嬷已经清醒,正惊恐的看着周围,一见郝连宸走了进来,立即蜷曲在一处。
“宁老祖母,在软榻上。”
郝连宸轻车熟路的走到软榻的前侧,而此时的宁老祖母正闭目养神,似乎在沉思。
宁老祖母一听有人到来,随即睁开了眼睛。
郝连宸从高处俯视着宁老祖母,他眼神中仿佛藏着无数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