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儿?”明月夜忍不住,问道:“这分明是下山的路。”
“自然……回去弈乾宫。宫中有女子,被鬼精蛊惑了吧。你们来找本座,不就是火暴那老鬼,让你们来的吗?”晴童子冷笑道:“自然回宫,驱鬼!”
“前辈怎么知道?”赤霄惊讶道。
“本座掐指一算,算出来的。”晴童子闭目微笑,高深莫测。
明月夜见他,即便阖眸而行,这山里他也能如履平地,十分顺畅安稳,心中暗暗诧异。
“此次前往魍魉山,本座原为了到东兀古墓去汲取鬼火。前日,遥遥望到翊坤宫方向,有隐隐黑气,恐怕汴京城内有妖祟作乱。正打算即刻回宫,去找火老头儿。本座的纸鹤,又带来了你们的讯息,便追寻而去……恰好……遇到你们与摄魂花王纠缠。如此这般……”晴童子朝着明月夜的方向,微挑长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也来寻找鬼火?就为了……鸳鸯断!”明月夜见他料事如神,索性坦率直接。
“红莲鬼蛊,本座也曾见过。东兀古墓已有千年,若用它的鬼火做药引,或许能延缓鸳鸯断的发作。火老头儿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前辈找到了古墓入口?”赤霄追问:“据说,那古墓机关重重,不曾有活人走进,走出。”
“有机会,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里面好玩的东西很多。鬼火已经到手。不过,祛毒制药,还得这位姑娘亲自来,她更擅长。”晴童子淡淡道。
“原来前辈也为了缓解师父的鸳鸯断,才特意前来魍魉山上冒险。刚才我的态度轻慢,多有得罪,还请前辈海涵。”明月夜见晴童子对火暴的关心,确实不像有假,终于放下了几分戒备。
“小丫头,何必要藏起你的爪子和獠牙呢?本座还是更喜欢坦率如你。”晴童子不客气道。
明月夜只觉得牙痒痒,心中暗暗腹诽:“天下无奇不有,居然还有不被骂一骂,就皮子痒痒的主儿,倒也怪了。”
“哈哈,天下就是什么稀奇都有。你太年轻了……本座并非喜欢诋毁之人,不过懒得客套,而已。”晴童子红唇微微上扬,露出冷白齿尖。
那一刻轻蔑的神情,像极了某个人。明月夜的心中一动。
“你到底是谁?”她蓦然站住不动。
“本座晴童子。并非他人。不过,你想到那人,他知晓我,将来有机会,你自己问他便好。本座没有易容,更没有你那种人皮面具。本座之所以能揣测你心思,这是一种阴阳术之读心术。人心叵测,越想掩饰就会有越多的破绽。只有像赤霄这种傻子,反而难读一些。”晴童子笑容更浓。
“前辈的读心术,听起来倒有趣,不知道一般人可否修炼?”赤霄不禁眼睛熠熠闪亮。
“贱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都说了你是傻子,你还要问这样的傻问题吗?”明月夜不吝嘲笑。她细眯着明月星眸,打量着晴童子的侧影。她尽量控制思维,心无旁骛。
“姑娘的心思你永远读不懂。读心术,这丫头可以。明月夜,你可想学……”晴童子戏谑道,他从怀中抽出一条白绢,上面写满金色的小楷。
他将这白绢递给明月夜,意味深长道:“你我有缘。可惜,本座不能收你为徒。这么好的资质,却被火暴抢了先机。这是本座撰写的鬼怪异闻录。读懂了,对你的益处诸多。”
明月夜一愣,遂而露出真诚笑容,她赶忙双手接住,不吝道谢:“那就多谢先生了。”
“你这丫头,抢白你几句,你便在心里暗暗诅骂。但若送你礼物,你又眉开眼笑了。这心性,几千年来倒也没变化。”晴童子叹息一声,又朝向赤霄的方向,微笑道:“你也一般,执拗固执不曾改变。赤霄,本座送你一句话,他日或许也有用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前辈说的,寡人不懂。”赤霄微微蹙眉。
“早晚会明白。”晴童子伸出细白手指,轻轻拍拍赤霄的肩膀:“你相信命运吗?”
“寡人,相信。”赤霄邃黒凤目,微凛:“先生,不信吗?”
“她不信……”晴童子莲花拈指,轻点明月夜。
赤霄和明月夜都愣住,后者一撇嘴,讥哨道:“你别看我,先生的话,我也听不懂。”
“先生,世间凡人,可有能忤逆命运之人吗?那莫非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赤霄严肃,态度坚持。
“哈哈……傻子,你们可不是凡人……”晴童子突然站住脚步,他指指山脚隐约的一处小镇,淡淡道:“好了。咱们也要分道扬镳了。本座即刻回宫,为韩国夫人驱鬼。区区一个鬼精,并不成大器。但本座看到汴京城黑雾聚集,恐怕不止鬼精作祟如此简单。所以本座务必要先行一步,助火暴一臂之力。”
赤霄与明月夜也停住脚步,后者问道:“先生的意思,我们并不和您一同回宫?”
“鸳鸯断的毒蛊并非无解,鬼火不过仅能缓解,若要完全根治,还需要重明之血。那镇,叫梅陇镇。重明三日前曾在此现身。看看火暴有没有这个运气吧。三日后,不管你们拿没拿到重明血,都要速速回宫。听明白了吗?”晴童子清淡如斯。
“重明之血,是何物?”赤霄听说鸳鸯断有解药,不吝惊喜。
“好好读那白绢,便知。本座去也,三日后弈乾宫见。”晴童子手掌微微张开,隐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