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能是个女的?”
百里英一向镇定,而且女扮男装也不是刻意为之,被识破了她就不再遮遮掩掩,索性大方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女扮男装,欺骗我们?师父知道了,一定气死了!哈哈哈!”
百里英拍了他一掌,“你敢告诉师父你就死定了!”
赵千忍哈哈大笑:“那你还不对我好点!我现在可是抓住你的把柄了!”
百里英做了个手刀,黑着脸吓唬他:“你要走漏了风声,我就阉了你。”
“别别别!”赵千忍吓得用被百里英捆住的双手捂住□□,“我还要娶老婆生孩子的。我爹还盼着我开枝散叶、光宗耀祖呢!”
“爹?”百里英疑道,“你不是孤儿吗?”
赵千忍盘腿坐起来,滑稽的伸出一根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悄声道:“既然我知道你的秘密了,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别说。我没兴趣知道。”百里英打断他,起身准备走。
“嗳,别走别走!阿英!”赵千忍跳起来,“你还绑着我呢!快给我解开!”
“自己想办法。”百里英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千忍也不恼她,快步追上她,心情大好的和她一起并肩走在梅林里。
“阿英,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欺上瞒下是大过,要是被师父知道了,我估计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被赶出师门也说不定。”
百里英顿住,道:“也不是刻意欺瞒。我遇见二师兄的时候,在梅州街头流浪。我娘叫我扮成男孩子,所以二师兄一直把我当成了男孩子。”
赵千忍笑得前俯后仰,竖起大拇指怪声道:“你妈真厉害!二师兄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二师兄那时候年纪也不大。”百里英为公孙靖辩解。
赵千忍听百里英维护公孙靖,状似随意的问她:“二师兄真的不知道你是女的?”
“不知道。”
“那太好了,”赵千忍拍着百里英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我保证谁也不告诉,阿清阿朗也不告诉。这是我们俩个人共同的秘密。来来来,咱们拉个勾。”
百里英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懒得说话。
这些年来,她跟这个六师兄一起打架斗殴、摸鱼打猎、进山采药、下山除邪,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彼此之间非常了解。既然他说保密,那就是保密。打死也不会说。
“话说回来,你娘为什么叫你女扮男装?”赵千忍问她。
“防止仇家追杀吧。”
“你们的仇家是谁?”
“不知道。我娘不说。”
“你是孤儿,父母亲都是被仇家追杀致死的吗?”
百里英点头。此时的他们,虽然都还是青葱少年,但多年来各地行走驱邪除恶,生生死死的事情见多了,并不像常人那样避讳谈论生死,好像死亡这个词会灼烧他们的嘴唇一样。
作为五老峰的弟子,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是接近死亡,调侃死亡,与死亡共舞。
赵千忍问她,“又不能去报仇,这些年你那么刻苦的学习是为了什么?”
明知故问。百里英白了他一眼:“防身。为了不受你的迫害。”
赵千忍哈哈哈笑着,不好意思道:“我那不是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嘛。我要是知道,爱护你还来不及呢,哪能想着法的害你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咱们一笑泯恩仇,以后我会对你好点的。”
百里英看着赵千忍笑了,意思是对他那句“以后我会对你好点的”持保留意见和观望态度。赵千忍也不多说,和百里英一起笑嘻嘻的出了梅林。
自从知晓百里英女子身份后,赵千忍果然不再有事没事撩拨她,言语行为也算是有所收敛。对她好点谈不上,只是不再叫她“七师弟”了,只称“阿英”。
这次露馅事件过后三个月,一个中午,赵千忍把百里英约到了宝华峰的自雨亭,说是有事跟她商量。
百里英知道赵千忍是个大事来了不含糊的人。能约到自雨亭说,那就是大事。
吃过午饭,百里英早早到了自雨亭,赵千忍还没到。
自雨亭是宝华峰一个很有特色的建筑。天下名山僧占多,此时佛教传入东土已多年,五老峰所在山脉,不仅道教宫观多,佛教的寺庙也不少。山上修行的僧道也不乏有交集。
五老峰上凉殿、凉亭不少,其构造就借鉴了西亚风。自雨亭是一种乘凉的亭子,引山泉水从亭檐流下,在四周形成一道水帘,人在亭内可享受降温之效,在亭外亦可得观赏之乐。
这座自雨亭的柱子上提了一副对联,写的是“雨来琴书涧,风听翰墨香。”笔力苍劲,龙飞凤舞,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文人修士所写。
百里英在亭子里刚坐了一会儿,赵千忍就来了。
他比百里英大两岁,现在已经成年。他长得十分高大,胳膊上满是紧实的肌肉,这使他看上去很强壮,像猿类,并且具有潜在威胁。
“你叫我来做什么?”百里英问他。
“别这么性急嘛,来来,坐。”赵千忍自己在亭子里坐下,两条大长腿交叉搁在石几上,神秘兮兮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小罐“梅花酿”。
“又偷喝酒。小心我告诉二师兄。”百里英坐下,随手把芳菲剑放在石几上。
“啧啧啧!真是把好剑!”赵千忍仰头喝着酒,一边夸赞百里英的剑。“不过,我约你来商量事,你带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