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的身体略微僵了一下,缓缓抬眸。
霍祈靖就在她的身侧,外套落在她的肩头,“女孩子眼睛哭红了不好看。”
男人的手温暖宽厚,轻轻地落到她的发顶,将手心的暖意染及她的鬓发。
季夜只觉得自己心口似有暖流汩汩而行。
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在流动,但让她指尖发暖。
“霍祈靖。”季夜敛下了声音里的沙哑,淡声开腔,“你就放过我吧。”
黑暗中,男人的眸色晦暗不清。
季夜也没有去多想三分,只觉得这个时候该这样说。
霍祈靖喜欢的是阮瞳,她喜欢的是萧鹤临,这样下去不可能有结果的。
“离婚协议。”
男人哑声启唇,轻慢地说出这四个字。
季夜缓缓抬头,看着他,只觉得他眸中的色彩比上方的星空还要阴沉。
“我是不会签的。”
霍祈靖凝着她的侧脸,只觉得这个女孩连哭的样子都是他心尖那一点点渗暖的地方。
“不过你可以离开。”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只要你平安无事,我都答应你。”
只要他知道,阮瞳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季夜眸中的色彩闪烁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好,我知道。谢谢你。”
霍祈靖的指尖没有挪动半寸,仍是在她的侧脸徘徊。
“瞳瞳,如若不是你哭了,我真的不愿意放手。”
指尖顺着她的轮廓落下,随后轻轻地离开,“孩子留在这里吧,你带不走。”
现在的季夜,连自己的情绪都难以自持,更别说照顾巧巧。
季夜沉默着,没有回应也没有点头。
霍祈靖抬手将她身边的相册轻轻拿了起来,长指翻阅了几页,“季夜,这些东西不属于你,你不该看的。”
这些都是另一个她,所以她只是在看别人的人生轨迹。
季夜愣了一瞬,大约是明白什么意思。
或许……霍祈靖和阮瞳是一样的,都不允许有其他人去窥视他们之间的情感。
“霍祈靖。”季夜缓缓开腔,叫住了他的名字。
男人垂眸,“嗯?”
“当初,是你救下我?”
她这个当初是多远以前,两个人心照不宣。
霍祈靖眸色兜转了两回,这才落定到她湿漉漉的眼睫之上,“嗯,是。”
随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霍祈靖先转步离开。
季夜坐在原地,所有的抽泣声都已经恢复平缓,就连一开始那淡淡的伤感也无影无踪。
或许,想哭的真的就不是她。
她向来都以为霍祈靖是最不可能放下阮瞳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可是到现在才发现……或许他爱人的方式,比她所知道的还要难以想象。
但总而言之,一切到此为止。
心里那股焦虑不安已经消贷而去。
大约是阮瞳已经平静下来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是查清楚和叶无忧有关的一切。
找到当年的答案,给自己一个答案。
之后,才开始决定何去何从。
毕竟这幅身子,向来都不可能有两个人存在,她不允许,阮瞳也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