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前开始,各方都开始以美人金钱来拉拢这位年轻的王爷,他身边不乏绝世的美人,也见过不少光靠面相便能将人迷惑的妖精一样的美人,可这些人只是在他年轻的眼前流连,却从未有人真正的进入自己的心中。
也只有这个人,像是一场微风,轻轻的掀开他的心帘,慢慢的融进他心头的血脉中,将少年的心事一点点吹起涟漪。
楚云深的眼中从那天开始,似乎只能容得下这一个人。
在最繁华的酒楼闹事,自然是不难追寻踪迹的,更何况还是新晋的齐王,金陵城中人人皆知的镇国将军的外孙,他若想知道什么事情,必会有人捧好了情报送到他面前。
更何况根本也没人想隐瞒这件事情。
不出两日光景,楚云深便已经又站在那双眼睛面前。那里面潋滟的水光让他沉迷,可是少年心性只能让他挤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我便是接住你了,如何?”
言芷还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在回她当日那句话,眼神中出现几分懊恼震惊,但是面色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只是矮矮身子行了一礼,道:
“当日不知是齐王殿下,冒犯了,言芷在此向王爷赔罪。”
在这双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楚云深便露出几分少年心性,咧唇笑了笑,又很快恢复严肃的样子,问道:“你的名字叫言芷?”
言芷不待楚云深说话,便自己凉凉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他道:“王爷都已经能找到这里,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名姓吗?”
她说的没错,如今他们两个正站在金陵城外的一处破庙,这里暂时是言芷的栖身之地。她每日从这里出,到各大酒楼捧着自己的古琴卖艺勉强换的一日温饱,到晚上再回到这个四处漏风的破庙。
楚云深只看了一眼便皱了眉头。他方才来时只顾及着自己能看到那双远山一样的眼睛,竟还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境况。此时遇到言芷的这句问,他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些伪装的恶劣忽然就撑不太住。
“你……咳咳,今后有什么打算?”
唯一的一把古琴已经摔碎了,看言芷所住的这个地方,便也知道她是没有钱买一把琴再去过卖艺讨生活的日子了。
所以在楚云深看来,他有此一问再正常不过。
可在言芷眼中看来却处处透露着奇怪,她挑起一边眉头,问道:“齐王为何有此一问?我今后如何难道跟齐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有啊!”楚云深不假思索的赢了这一句,却在一瞬间整张脸都红了透,接下来的话在口中盘桓了许久才终于说出了口。
“……你,你若是没有地方去,我齐王府倒是不缺一个人吃饭的……”
“呵,多谢齐王殿下美意,只是言芷自己靠自己也能活下去,若我想要找一片屋瓦仰人鼻息,此时又怎么会是如此境遇?”
她没有太多的行李,如今说走便可以走,让这金陵城中再无她的一点踪迹。
可楚云深却是真真切切的急了起来,许是他也明白,这样的人就好像是一只风筝,只不过是偶然落到他的面前,若是他不赶紧到树梢上将她取下来,下一瞬她就不知道要再飞到哪里去了。
“那……那你便在齐王府住下,平日再出来卖艺,我再选一把琴给你,权当是那日那把琴碎在我脚边的情分。”
楚云深已经有些口不择言,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他却看见眼前的少女嘴角一点一点流露出温和清冷的笑意。
他便知道,自己不论那时说了什么傻话,当时是说对了的,且是他一辈子说的最对的一番话。
当时只有十五岁的楚云深如是想到。
只要此刻点了头之后的事情便会好办许多。
既然是已经入住了齐王府,楚云深还许了她王府中刚修葺好的最好的院落,给了她府中珍藏最久的一把古琴,她再想出去卖艺便也是不可能的。
出入有齐王府的马车接送,手中的古琴典当了便足可以买下这一整家客栈,已经有了这样的条件,就算是言芷还愿意出去卖艺,酒店老板都不见得会让她进。
但楚云深还要给她层层的台阶下。
说是自己好歹是给了她一点恩惠,不要钱听听曲子总是可以的。于是那把古琴最常的听众变成了楚云深,说是送了人,之前在齐王府,如今也还是在齐王府。
无甚差别。只是被吹干了落了好久的灰,在葱白的手指间慢慢流
淌出让少男少女纸醉金迷的音律罢了。
“我当时迷恋言芷,颇深。”
楚云深面色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像是再对之前的自己做出一个公正的评价。但是那是一段与如今的自己息息相关的回忆,谁也不会有不起波澜的心境,来平静的面对。
唯一冷静的怕只有沈步月。她已经将湿透了的外衣脱掉,只穿着稍微有些潮湿的中衣,一层一层的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微红的脸蛋,整个人乖巧的不行,可只有面上和眼里都是冷冷清清的。
单是楚云深醉酒之后还会念起这个名字,她便能识破楚云深关于“当时”的那个谎言。
他分明记挂那个名叫“言芷”的女子,一直蔓延到如今。
齐王府中关于言芷这个名字的传说,从来不曾断过。毕竟之前被人遣送过来的女子其实也都是过来伺候楚云深的,如今却真真正正成了伺候人的婢女,伺候的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可是楚云深对她极尽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