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月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自顾自的去梳理自己的头,整理自己的衣衫。楚云深站在那里有些时候,才有些茫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这可是要出去?”
沈步月依旧没有动静,似乎是不想回答他这般无趣的问题,楚云深有些尴尬,又过了一会儿,才更加小心翼翼地道:“去将军府的话,不必穿得这样华丽。”
镜面上映出来的美人眉头蹙的更紧,终于是转过身来,看着楚云深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大婚唯一没有到场的,也只有楚云深的外祖家。他的外祖宫睿明,虽然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但是仍然在沙场上杀敌的一把好手,宫家战旗一出,无人不闻风丧胆,但最近十几年晋国边关安定,老将军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只是经常在边境巡逻,训练新人,加强防御之类。
不像是楚游只是个没有兵权的闲散王爷,宫睿明手中握着的是晋国兵权的命脉,是一跺脚整个晋国都要抖上三抖的人物,朝中诸位重臣也想过找人与他分权,但晋国多年里再没有这样可堪大任的猛将,兵权便一直留在宫老将军手里。
但老将军年事已高,实在是不能久在外御敌。一则宫中诸位不放心兵权外在,之前也曾数次提过想将老将军调回金陵城,但是楚夜阑一直缠绵病榻,朝中老将军的势力也不曾松口,是以这些事情提过几次,便都按下;了二则这般功高震主又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难免会怕人猜忌他拥兵自立做大一方。
楚云深一直有让他乞骸骨回乡养老的心思,不过自己如今还不成气候,方方面面都需要这位外祖帮衬才是。
“外祖已于昨日回朝。今日本打算去见过陛下陈情。但是陛下病情近来又有加重的趋势,无法上朝,便只能先去上朝,陈奏一下这些天的军情。已经嘱咐过我,待到下朝便将你带去将军府,我们祖孙一起用一顿饭,也算是认识认识。”
沈步月皱着眉转过身去,还是没有说话。
镇国大将军回朝这样的事情,她居然丝毫没有听到消息,宫睿明的势力可见一斑。只是说回来,回来的也太过急促,虽然之前便听说过宫家军不过驻扎在离金陵城外不远的地方,只是有些事情,祭天那日赶不及回来罢了。
“那王爷这是要去上朝了吗?”沈步月抿了抿唇,终于是问了出口。
沈步月早见他一身朝服,知道他过来顶多过来与自己说句话的功夫,不会在自己这里待的时间太长。
“对,”楚云深点点头道:“上朝不过个把时辰的光景,你且在府中收拾停当,待我下了朝便回府来接你,一同去将军府用个膳吧。”
白雪在此时恰好将最后一只钗插进沈步月的髻中,沈步月直起身来打量镜中的自己。今日的脂粉施的稍微有些重了,但是也没办法,昨夜里睡得实在是不好,眼睛微微肿起,眼下还有一片暗沉,可偏偏今日还要去见楚云深的外祖,不能在外貌上失了分寸。
“不必了。”沈步月用指尖自己的眼下轻轻按压几分,只看着镜中的自己,但也能看到楚云深在自己身后僵了身子。
她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妆容,转过身来,抬眼看着他道:“王爷不必惊慌。臣妾只是让你不必回府来接我,待到下朝派人来王府知会一声便可,臣妾自己乘车过去便可,不必来回浪费这些时间。”
顿了顿,再加上一句:“臣妾不是那般言而无信之人。”
“静女,我……”
“王爷该去上朝了。”沈步月转过身去,像是在对身旁的白雪吩咐,白雪听了这话也只能上前去为楚云深再整了整朝服,弯腰行礼,无声的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