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走出了客栈,夜,漆黑。天上惨淡的月光照耀着人间,冷月淡淡问道:“跟着我干什么?”
桓祭从黑暗中走出来,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出来,我怕你有危险。”
“就算我有危险,你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桓祭低头轻声道:“我只想多看看你。”
“也难为你有这份心,”冷月突然叹了口气:“当初勾引你是我不该,是我对不住你。”
“不,我很快活。若从未拿起,该用什么谈放下呢?”
“那你放下了吗?”
“没有”
“那你又谈什么放下?”
“既然不能放下,便不要放下,缘法本自然,不该强求。”
“那你既然知道不该强求,便不该再来找我,”
“只因为我还放不下你,”
“难道在你心里,我比佛法还重?”
“佛祖并未告诉我爱上一个人该怎么办,所以我要自己出来寻找答案。”
“所以你便放弃了佛祖?”
“心中有佛,何处都是修行。”
“可是你渡化不了我,而我也只会引你入地狱。”
“其实入阿鼻地狱又有何妨,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苦修,一个人若从来没有过七情六欲,又何谈摒弃呢?”
“早知你如此固执,我当初还不如杀了你。”
“可是你并没有杀我,说明你还有一点慈悲心肠。”
“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
“我既然留了你的性命,便不会再杀你。”
“好一个痴情的和尚,好一个无情的妖女,”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阴森冰冷,分不清是男是女。
“双面?”
“不愧是阅人无数的冷大小姐,”转瞬间那阴阳鬼怪气的声音已经逼近,冷月只觉得头上一阵风掠过,头上簪的花已经被人取走了。
“美人头上的花都是香的,”
桓祭已经上前将冷月拉在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冷月:“你要做什么?”
“你拦不住他的,”冷月淡淡道,双面并没有理会桓祭,夜,寂静,双面就像没有出现过一般。
“双面,”
“不敢见人的阴阳人,”冷月冷笑道:“不过是个只敢躲在黑夜的孬种。”
“你说我是孬种,你与男人苟且,只怕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吧?”双面阴恻恻的声音就在耳边阴响起,冷月却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这双面神秘莫测,据说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今日一见,却不知是人是鬼。
“我做事向来光明正大,我与男人做什么亦是你情我愿,关你什么事?关旁人什么事?莫不是你自己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因此嫉恨于我?”
一个很高很瘦的人影出现在了冷月面前,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衫,外面罩着一件黑色斗篷,戴着一只黑色面具。
他实在是太高了,桓祭也只能到他的肩膀,他亦实在是太瘦了,简直比窈窕纤细的冷月还要瘦,黑袍在他的身上就像挂在树枝上一样。然后有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冷月的脖子,将她慢慢举了起来。冷月没有挣扎,她闭着眼睛,似乎她早就准备好要死去了。
桓祭已不知去了哪里,双面冷笑道:“这就是你的男人,就这样弃你而去了。”
“你的男人,”一句话惊醒了冷月,她脸上的神情由绝望悲戚转为柔和,她睁开了眼睛,那双足矣让任何男人沉迷的眼睛中流露出柔和的光,就像任何情人的目光一样温柔。冷月突然想到了某一个清晨,自己站在路边喊了一句“大和尚”,那和尚慌乱的眼神和故作不知的神态,于是冷月又笑了,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就像那件黄色僧袍一样在风中飘荡:“你放过他罢。”冷月挣扎着说出她认为自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一心赴死之前,她在为曾经爱过自己的大和尚求情。
双面将冷月慢慢放下来,冷月通红着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夜更黑了,这像是没有尽头的黑夜,还有这人魔不分的怪物,连月亮都不愿意出来了。
四下依旧没有桓祭的气息。他是什么时候逃走的?冷月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听声辨形的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双面,就算冷月察觉不出,双面又怎么会让他逃走?
双面是为何而来的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情,”双面的声音回荡在夜空:“我还以为她与旁人不同。”
“她与旁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她。”
“哈哈哈哈,我双面杀人无数,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不会伤她?”
“因为你知道,若是伤了她,这辈子也休想再见我。”
“她有什么好?你为了她竟连佛祖也背弃了。”
“或者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只是因为我是个真正的女人。”
那只冰凉的手又捏住了冷月的喉咙,那轻巧的样子就像捏着一只蚂蚁一样。双面的眼睛突然泛出幽绿色的光,在这黑暗中无比的诡异。
“你又是何苦呢?”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长叹,冷月只听一场凄厉的叫声,自己喉咙的束缚感已经消失了。再睁眼,只见双面的一条胳膊已经被人撕下来扔在地上。
双面捂着断臂处凄厉的长啸,冷月能想到那黑袍染着殷红鲜血的样子。冷月也杀人,可是她是用毒,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生生被人扯下四肢的样子,这施暴者的力气该有多大,他的心该有多狠?
冷月还是没有看到桓祭,她知道这事是桓祭做的,可是她不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