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期展开了信纸:
“我的第一场演唱会是在去年年中,但其实大家认识我是从16年的十一月就开始了,对吧?其实这段时间对我个人的改变啊,真的超越了之前很多,这几年让我成长了很多。因为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无所畏惧地闯到了今天,站在这里,跟我爱的你们说说话,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进步进步再进步!如果要一百分能完成的事情,我一定会用两百分的标准去要求自己,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让你们有足够的安全感,让你们不再因为一点风吹草动的小事就担惊受怕,让你们为我担心着急不安,我想成为你们最大的底气。
“我觉得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把最珍贵的你,你们给了我,也会从我身边把一些东西给夺走,抹去。所以,我觉得我现在所遭遇到的一切磨难,都是我应受的,我没有资格去抱怨,因为有这么多人给我这么多的爱,我已经有最大的幸运了。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和支持,愿你们越来越好。”
读完,秋期深深鞠了一躬。台下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涌起鼓掌声,好多粉丝红了眼眶。秋妈妈望着儿子,谦和温暖,已经是一个磊落的男人了。
她犹记得秋期刚落地,她起不了身,只能努力垂着眼睛,望见他躺在自己怀里那一个小小的头顶,浓密乌黑的胎发,还有两个清楚的顶旋儿,她知道,这个孩子脾气一定倔强不驯。她听着家人在讨论着,这小囡好漂亮的鼻子,那时候,她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即坐起,好好把秋期看个够,刻进眼睛里。
她犹记得小学的时候秋期乖巧贴心,时常甜甜的笑着,把倔强固执聪明地包裹在听话的外衣里。他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指着电视上的拉丁舞鞋对自己说:“妈妈,这鞋子好漂亮!”她已经知道,他看上的不是舞鞋,是舞蹈的魅力。
她犹记得初中的秋期不再迂回曲折地讨取想要的东西,他变得直接,但仍然温暖开朗,他玩死金摇滚,玩乐队,玩演出。虽然穿着异类,却从没有失去真心。
直到高中,大学,秋期从没让她担心。直到那一天,他回来跟他们说,他喜欢的是同性,那语气固执又坚定。她才猛然间想起,秋期出生那一刻,是有两个倔强的顶旋儿。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也劝不了他再改变心意。
每晚睡觉,她闭上眼睛,总会想起秋期笑着说:“我爱他。”想起和左邻右舍状似无意讨论起同性话题,他们那种鄙夷好奇的眼光,她成宿成宿不敢睡去,她怕秋期会被人看不起。
哪怕是现在,她看着儿子站在台上,浑身散发着幸福和满足,她仍然会满心的害怕。
秋期朝着vip席又深深鞠了一躬。
“因为有你们,我这一路才不怕跌倒;因为有你们,我这一路才越来越有底气。我知道,哪怕我失败了,你们永远会等着我回家,谢谢你们的支持,还有,包容。”
“包容我的自私,包容我的不计后果,包容我没能为你们多想一些。可能,作为儿子,我的分数不高,但我爱你们,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改变。”
秋期又鞠了一躬。
秋妈妈掩面而泣,哭得不能自己,秋爸爸绷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憋红了眼眶。外婆又哭又笑的,拉着秋妈妈的手,下意识地唤着:“阿弟……”
“最后,我还要谢谢与我肩并肩手挽手走来的人,我们,会越来越好。”
黑暗中,丘为予任着眼泪滑下了脸颊。一路不易,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这短短四个字的“越来越好”,却含着多少心酸的企盼。
秋期回转身,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意,再回过来,仍然笑得明媚:“下面这一首《简单爱》送给大家,希望我们都能没有顾虑,简单爱。
“说不上为什么
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
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我想大声宣布
对你依依不舍
连隔壁邻居都猜到我现在的感受
河边的风
在吹着头发
飘动
牵着你的手
一阵莫名感动
我想带你
回我的外婆家
一起看着日落
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我
想带你骑单车
我
想和你看棒球
想这样没有担忧
唱着歌一直走
……”
秋期唱得甜蜜,满满的笑容里藏不住的幸福,丘为予听得却心酸不已。依依不舍也好,带回外婆家也罢,所有的只是“想”,那么小心翼翼。
丘为予想得出神,耳里模糊听见:“我会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一定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他一愣,仔细去听,果真,秋期将所有的“想”都变成了“会”。
“我
会带你骑单车
我
会和你看棒球
会这样没有担忧
唱着歌一直走
……”
果然,他的不安,秋期都懂得。
签唱会顺利结束,照例进行了庆功宴。秋期先把父母和外婆差人送了回去。折回宴席上敬了几杯酒,表示了一下感谢,就道个歉匆匆赶到了会场门口。
丘为予开着秋期的车子已经等着了。秋期套上衣服上的帽子,四下里看了看,低着头急匆匆钻进了车里。
还没坐住,就已经被丘为予一个熊抱。搂得密不透风。
秋期捶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