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薰衣草的紫色越来越浓郁,光团的光芒慢慢变暗,波动也减缓,直到玻璃体不再发生任何变化,大光团的状态恢复到平常的水平。
这就是纸人的诞生过程吗?
简墨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此刻他就像一个偷偷拨开门,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窥视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的盗贼,内心忐忑无比又充满惊喜;又如同目睹了一场世界上有史以来场面最最宏大画面最瑰丽的神奇生命之旅,灵魂整个都在为之欢欣和战栗。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细小的光线就是构成纸人灵魂的源物质,写造的过程便是用魂力波动从大自然中汇集这些源物质并将它们凝结成形。简墨睁开眼睛:果然那金字塔状的紫水晶正紧紧附着在丁一卓手中的诞生纸上,待着诞生纸投入水中后……便会诞生一个纸人了吧。
无怪乎连蔚曾说辨魂师是最接近造纸原理的人,只是为什么连蔚没有提过造纸的过程竟然是这样的。难道他没有看过别人写造的过程吗?
“写完了。”丁一卓将诞生纸递给简墨,然后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据说真正厉害的魂笔制造师一摸到写完的诞生纸就能清楚的感知其中魂力溶解的程度,然后就知道相应的魂笔设计方案改如何制作了。
简墨并么没有体会到丁一卓的小心思,他只是盯着诞生纸上的自金字塔的小紫晶发了一小会呆,然后伸手去轻轻触摸了一下,指尖没有任何触感感觉,然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指尖传递了过来。
很细微,但分明是一种有规律的波动,潮水一般不断地在他的指尖涌动,拨着他的心弦。他几乎可以感受到一种婴儿式的脆弱同是又是极娇嫩而可爱的情绪,如同一只细细的菟丝子小心地伸过来,努力地攀爬着他的手指,缠绕着他的手指,弱弱地告诉他它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它对这个世界的需求,它喜欢什么,它讨厌什么。
丁一卓眼中的简墨表现很古怪,他的手势给人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在触摸诞生纸,而是诞生纸上放着的某种东西:动作很小心,很轻柔,仿佛是在害怕不小心打碎了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先是十分谨慎,然后变得放松,接着专注起来,似乎是在细细体验什么,最后便仿佛完全沉浸到这种体验到的感觉中……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温柔而宁静,让丁一卓不由得想起父亲有时望着自己的微笑,似乎就是这种。
谢首到底感受到了什么?丁一卓不由得想,等会把诞生纸拿回来的时候自己也感受一下吧,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他流露出这种——父性的光辉?
丁一卓不敢打扰谢首,只好在一边安静地等待。
简墨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从这种体验中将自己拔离出来,意识到自己花费太多的时间,不由得歉意地看向丁一卓:“抱歉,这是我第一次为别人量身定制魂笔,还不太熟练。”
丁一卓听得不是知道是该称赞谢首坦诚好还是骂他好:这种会动摇服务对象对你的信心的话不是应该藏在心里吗。面对他这样一位异造师居然这么毫无掩饰地说了出来,你的心理素质到底该有多好。
简墨丝毫没有体会到对方这种心境,只是联系自己之前制作魂笔和使用自己制作的魂笔写作时的感受,一张魂笔导流图慢慢在他的脑海里展开——无数线条从主干上伸出,如同小树遇到雨露,枝桠一层一层缓缓地舒展开……
有些地方需要调整,有些地方需要添加,简墨随意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开始随手在上面涂画。因为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不过五分钟一张完整的导流图就跃然纸上。拿起导流图,端详了几遍,他又稍稍修改了两处。接着再扯过一张纸,开始一项一项列举魂笔的制作材料,点睛的调制原料,这回是一气呵成,没有做任何删改。
写完,他对着两张纸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递给丁一卓:“方案和材料我已经定下来了,以我以前的经验应该误差不会很大。但具体情况还要看制作出来后你使用的感受。如果有问题,我再来调整。”
丁一卓听见自己努力用一种镇静的声音回答他:“好的。”
b市是泛亚地区造纸师联盟的总部,这栋恢弘的大楼白天总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但一入夜也变得安静起来。除了少数值班人员还在工作,就只剩下巡逻的安保了。
一位里面穿着低胸黑色连衣裙的外面套着白色工作服的女士抱着一叠文件婀娜地走过,两名高大的安保眼角余光瞟着她款摆的腰臀,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面孔,眼中却流露出轻浮的光。
“这妞可真够味。”等到女士走远了,一名安保低声说。
“嘘,人家可是主席的机要秘书呢,咱们可得罪不起。”另一个马上小声警告。
“废话,我能不知道这个,只是随口说说,说说而已。”
他们没有看到正要消失在远处拐角的婀娜女士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亏是联盟主席的办公室,竟然花了她七分钟才打开。穿着黑色低胸连衣裙的女士暗赞着,娴熟地带上薄如蝉翼的手套,动作迅速地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翻查自己感兴趣的物件。
书桌,文件夹,书架、矮柜、藏在字画后墙中的保险箱、档案柜,茶几,废纸篓……女士翻了个很不雅观的白眼,目光慢慢重新落回秋山忆的座位。她干脆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伸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直盛着一些残水的水杯,整齐的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