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墨虽然机灵,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智也不够沉稳,哪里是这种万丈红尘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江湖的对手。果然入了套。看那胡半仙不屑与之周旋下去,急着要走的样子就妥协了,“仙人息怒!小的这就准备银钱,望仙人移步东厢,为我家公子爷看病!”说着,起身引着胡半仙去了东厢。
真是一出好戏(▽)~薛莼撇撇嘴,慢悠悠的走出堂屋,提着茶壶回了后院。五百两银子呢,沁墨这厮为了公子爷真是舍得。
进了厨房,薛莼舀了白米开始准备公子爷的晚膳,天色不早了,那骗子拿了钱肯定着急回去,必不会在此留宿吃饭。她只要准备好公子爷的那份就行了。自己和沁墨还有中午没吃完的粗粮饼,再配个菜汤就行了。正忙着呢,久不现身的灶君竟然坐在了灶台上,一双小眼睛瞪着薛莼:“您怎么不急呢?火眼金睛的红莲使可别说没看出来那是个骗子。五百两银子啊,傅佑麟全部的身家了。这要是没了,接下来你们吃什么?姑太太可是去了蜀中,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我又不是真傻,就是知道也不会现在说出来。”薛莼歪头一笑,邪性极了。不要说她冷血不去戳穿江湖骗子的局。她要是现在跳出来,肯定吃力不讨好,沁墨不一定相信,还会觉得她不识好歹。江湖骗子也会记恨,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陷害她。她一个乡下的烧火丫头,人微言轻,不如就在一边看戏。让病急乱投医的沁墨吃些苦头,得了教训再说。这五百两银子么~斗鸡眼想要拿走,好呀,拿走就拿走,薛大神可不是吃素的,扮猪吃老虎还是螳螂捕蝉,走着瞧吧。
天光暗下来的时候,薛莼已经熬好了小米粥,白米磨了粉做成了红糖米糕,上头还点缀了一些蜂蜜腌制的山楂肉。看着青花素碟里的两块甘甜可口的米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唉╯﹏╰真想吃啊~可是沁墨给的细粮是有定数的,偷吃一小点都瞒不过那厮,真是猴精猴精的!不过……想到胡半仙的斗鸡眼,薛莼忍不住眯了眼镜,圆盘似的白胖脸颊上,一双眼睛笑成了腰果。呵呵~有本座吃香喝辣的时候!
“我说大神,您这可是诈尸,五味五感都退化了,吃东西肯定味同嚼蜡,怎么还眼馋这些庸俗的人间烟火味?”灶君坐在灶台上,晃荡着小腿,看着薛莼馋兮兮的样子有些不齿。
“不食人间烟火的都在天上呢,本座现在就算诈尸那也算诈俗人的尸,不吃点好的岂不是白来这小世界一趟?哎呀~你可不知道地府的伙食有多差!就说孟婆熬的那汤,哎……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胖丫头惋惜的摸了摸红糖糕,将手指放入嘴里舔舔,仿佛能尝到那糕的香甜一般。灶君看不下去了,嗖嗖的窜入了墙。矮油~沃德天~╮( ̄▽ ̄)╭看不下去了!
沁墨来取公子爷晚膳的时候差不多是一蹦一跳的,瞧那一脸的眉飞色舞,满嘴都是笑意。破天荒的看薛莼这碍眼的胖丫头都顺眼了许多。
“今个儿晚膳做的不错,公子爷定会进的香甜。”他看着竹篮里熬的稀烂的淡黄色小米粥和赤色的红糖米糕,笑着点了点头,夸赞到,“胖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应该的。”薛莼简直受宠若惊。看样子胡半仙是彻底忽悠住这猴精的傻子,五百两已经到手了。看着他轻快的拎着篮子跑走,胖丫头摇头叹了口气,可不就是个猴精的傻子么?现在笑的有开心,日后哭的就有多惨。
薛莼同情沁墨吗?不不不~没心肝的幽冥使可不会。她还等着看这刻薄的小崽子吃苦头长记性呢。怎么的也要让他狠狠载个跟头,摔得头破血流才痛快!摸了摸额头上还没好透的大疤,她可记着这笔账呢!人进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怎么的也得讨回这笔血债不是?
深秋了,天色越发暗的早,薛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在灶间煮水。袅袅水汽从榉木锅盖上散出来,缥缥缈缈的占满了土灶上空,仿佛厚重的九天云雾。灶膛里燃尽的柴火渐渐熄灭,薛莼拍了拍围裙上的柴灰,提着满满一木桶沸水去了净房。
荒村老宅已经沉沉睡去,净房里豆大的油灯还亮着,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照见四周的景物,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薛莼将最后一桶沸水倒入柏木浴桶,昏暗中可见那半人高的浴桶里满满当当的浮着一层草药。褐色的树皮草根被滚烫的沸水浸润,散发出古怪的气味。她试了试水温后脱掉了衣服跨进浴桶,肥硕的身子将大浴桶撑了个满溢。
“哎呀~累了一天了,总算能舒服的泡澡了……”将自己泡进药水里的薛莼长叹了口气。这些药草还是自己去山上找的,当然,那些稀有珍贵的是从土地公那儿搜刮的。毕竟要保养这副身体,可不是寻常药草能做到的。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方子还是她从孟婆那儿偷师来的。虽不擅长医术,但跟着孟婆厮混了那么多年,多少学了些皮毛。不过,她是没本事去医治傅佑麟的。为什么?她是鬼修,走的是阴阳道,略懂皮毛的是鬼医之术。用医鬼的法子去医人,岂不是送他早入地府?活人么,还是要靠活人的医术来治疗的。就比如有些草药,予人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