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这长安城里说的那这个贵女们,十个里有八个是传言误人,哪个不是温婉可人,可她们常年在那红楼深闺中,总角之年尚且可出府玩乐一二,可那也是丫头婆子一大堆,那小丫头片子的模样,如何能看出其质,总角之后便如同锁在那深闺中,学女红,学琴棋书画,搞得跟男儿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才罢,只待及笄之年。”高阳小郡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嘴巴不停,兴致来了,还手舞足蹈起来。
“闭嘴”,玄衣公子微微偏过头,对着喋喋不休的高阳小郡王说道。
“再闹腾,把你扔下去。”玄衣公子接着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着。
“表哥我错了。”高阳小郡王如同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可怜,撇着嘴,低声嗡嗡。
“我说高阳,你忘了是蹲在别人家墙头上呢,还这么大动作,你想被发现的话,别拖着咱们呀。”宁国府二公子见身边这位开口,顿时来了兴致,跟着恶心高阳小郡王一把。
“好你个宁启。”高阳小郡王一听这恶心人的话,顿时怒目圆睁,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却把声音压的很低。这受了委屈又无处发泄的可怜模样,配上高阳小郡王那尚有些婴儿肥的俊俏脸蛋儿,惹得宁启又是一顿闷笑。
“都闹够了?如今天色已明,你二人还不速速回府。”玄衣公子如同大哥一般,年纪不大,语气老成。而反观高阳小郡王和宁国府二公子宁启,并无反驳之言。
“表哥不与咱一道走吗?”高阳小郡王言语间颇有些不舍的意味。
“我这新赐的府邸在城北,你二人家在城西,不顺路。”玄衣公子盯着那重重院落,语气沉沉。
“长孙灏,北冥这是嫌你啰嗦,时刻喋喋不休,换了我是你表哥,早一脚踹过去了。”宁启见长孙灏还不走,大有赖在他表哥身边之意,嫌弃极了。
“表哥,我可真走啦,不要想我啊,我这一去,肯定又要被老爷子罚跪祠堂了,虽说我娘会护着我,但…诶,臭宁启,我话还没说完呢……”宁启再也听不下去了,也不想感受那位爷身上散发的寒冷气息,赶紧拎着长孙灏的后脖子衣领就跳下墙头。
玄衣公子的紧皱的眉眼终于疏散开来,可见他也被长孙灏的念功伤透了脑筋。他想不通,这表弟是外祖父亲自教养的,如何成了这德行,一点都不可爱。
玄衣公子本意欲与他二人同走,可长年习武练就的耳聪目明,让渐渐走远的柯汐唇齿间溢出的音符亦没能躲过他的耳朵。这歌,是在他梦里萦绕了许久的,她为何会,好生奇怪。疑惑袭来,连他如此定力之人,都无法免俗,身影如鬼魅般在这尚有些昏暗的迷蒙空气中,向柯汐走远的方向追去。
尚书府不说如何富丽堂皇,占地面积确是不小,玄衣公子追着那声音留在空气中的痕迹一点点靠近。
柯汐哼着梦中如江南小调般的旋律,越走越快,似想要逃脱樊笼,身上的负累她一并驱散,到最后,快步跑至一竹林,竹林深处,一竹屋浮现,她快步前去竹屋的屋檐下,拾起不知何时散落在此的小铲,在新雨过后的松软土壤间娴熟的刨撅着。不一会儿,一坛美酒出现在柯汐手中,她嘴角轻笑,如此美好的日子,岂能不喝上一口。
柯汐此刻忘了心中的疑惑与躁动,心中眼中只有这一坛美酒。
若是这一坛美酒知道自己能引美人倾城一笑,那该有多自豪。
不由分说,柯汐举着酒,快步移至竹屋前开辟的草地,往院中大石上一趟,抱着酒坛子,便喝了起来。
玄衣公子看着一路上散落的鞋袜发饰,眉梢微挑,追至一竹林,停了下来,有阵法。他心下一惊,据他所知,这柯尚书文成武不就,府中侍卫也只是普通的侍卫,如何这偏僻的竹林会有阵法。好在这阵法只是些基础的,不是多难的阵,不然,他只能折返回去暗中仔细调查这尚书府了。不花多时,这阵法也就解了,玄衣公子轻飘飘地移步,如至深处,便见那尚书府小姐斜斜躺在一块大石上,手中还拎着一酒壶,肩上的流纱早已不见了踪影,几缕发丝俏皮地流连在她的鼻息间。
玄衣公子见到的这一副场景,烙在了他的心上,许多年,也未曾忘怀。
正在他盯着那张明媚的醉颜,想着这姑娘不知已睡去或是醉去,该如何办才好之时,那人儿的眼眸张开,直直地望着他的脸。蓦然,那人儿展颜。眸中也如添了星光,桃花十里,不如她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