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筋疲力尽,只能从榻上跳下来,只恶狠狠地剐了阿洛一眼,这才憋着气走了出去,不过这始作俑者倒是不错使的,慕染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扔了它了,只是将这家伙端进了兜里,想着毕竟刀剑无眼,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应该悠着点才是。
陆川此刻正站在流过扬州的洛河旁,只看着河边的点点绿光,脑海里却不断地盘旋着慕染与阿洛在一起的神情,她不知慕染是如何想的,只是阿洛看着慕染的眼神。
他分明是觉得不对劲。
难道他是……
一想到这里,陆川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里带着鄙夷,却是针对自己的,他只恼着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什么时候还会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了,他应当相信慕染才是。
他应当相信自己的。
“陆川!”慕染还以为陆川是生了自己的气了,在帐篷间穿梭了许久也不见陆川的身影,他垂头丧气着,不知觉走至了洛河边上,头一抬,却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
慕染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
呼喊着直朝着她奔了过去,扑倒在了陆川的怀中。
抬起了陆川的手,慕染看着手心里凝结的血痂,“疼吗?”
陆川却只是沉默,只用一个温暖的怀抱回答了她的疑问。
慕染终于安心下来,嘴角愈发的上扬,耳畔是童彤悠扬的箫声,似有一阵微风吹过,也吹散了慕染心中纠结的愁云。
而在不远处,阿洛的白衣在风里肆意地舞着,他只是望着眼前拥抱的两个人,久久不语。
慕染自然发觉了身旁阿洛晃神的模样,她微微蹙着眉头,想着阿洛似乎还从来都没有这般出神过,她不由得扯着嘴角,微微露出了几分笑意,不想这般突如其来的笑意倒是被阿洛发觉了,他眨了眨眼睛,像是看好戏一般看着慕染,嘴上更是大惊小怪地嚷嚷着,“哇塞,慕染,你竟然笑了你在笑什么!”
“啊?!”这下慕染倒是有些神色微怔了,本来是她打趣阿洛来着,不想反而是被阿洛这样笑了一番,她有点儿又羞又恼,不过心情却是畅快了许多,这才冷静地开口,“我在想你还有发愣的时候,真是奇怪!”
“哦,我在想,你之前还和陆川你侬我侬,非他不嫁来着,看他受了伤你急得要死,现在你是巴不得陆川死吧!”阿洛这话说得也是一针见血,不留余地,听得慕染面色有些发白,然而阿洛说得并没有错,她之前心中因为有着陆川,所以对于陆川的一切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然而现在慕染明白自己的心境,她同陆川已然再无可能,而陆川又害的苏钰如此,不管是不是因为苏钰,她明白自己的内心,终于发现原来在自己的心中,陆川从未都出现过。
其实慕染是想要感谢莫依然的,若非因着莫依然而让慕染看清楚了她同苏钰之间的点滴,慕染便不会意识到,原来她心中的爱情,早就一分不差地给予了苏钰,而对于陆川,那不过只是依赖罢了,她对陆川的感情,一直以来,就像楚河至于自己,或者是师尊之于自己,是依赖,也是亲情,然而物是人非,时入逝水,她同陆川,究竟还是到了这般地步。
慕染想到这里,也是觉得造化弄人,不由得冷笑一声,而那样的笑意落入阿洛的眼里,却是叫阿洛又是皱了皱眉,摇头瞧着慕染,开口说道,“我说慕染,你还在担心什么呢?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苏钰身体里的解毒之法,自然大可放心,虽然还要过些时日,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假以时日,你就不用再受制于陆川了,我们现在呢,暂且委曲求全,慕染,你就不要多担心啦!”
阿洛说得没有错,如今苏钰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苏钰也明白慕染之前为何要远离他,他此时对陆川虽说恨之入骨,不过也明白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所以他只能够主动远离了慕染,然而谁也不知晓此时苏钰的心急如焚。
慕染轻轻点头,微微抬起眼来,是天边阴沉沉的天色,她如今并非担心苏钰,然而她内心的不安日复一日地愈发强烈,如今白若馥的面色愈来愈不好,她也不敢随便对她用六弦琴,苏籽的蠢蠢欲动慕染几乎能够轻易察觉出来,若是苏籽真的取代了白若馥,苏家之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如今的事情已然很是棘手,若是再遇见苏家之人,慕染自然知晓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慕染担心的并没有错,而她此时并不知晓,陆川同苏家人之间的交易。
而她再见到白若馥的时候,后者已然病倒了下来,映入眼帘的白若馥弱不禁风的面庞,屋室之中炊烟袅袅,慕染点燃了熏香,瞧着面前之人稍微缓和的面色,她面上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对上白若馥灵动的眉眼,她却还是蹙着眉头,扣住白若馥冰凉的右手,慕染轻声安慰,“不过是一场风寒,你不必多想,过些日子便痊愈了。”
白若馥面上是惨淡的笑意,她自己的身子自然自己再清楚不过,明知道慕染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她扯着嘴角,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意,然而发现自己却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吧,自然也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慕染轻拍着白若馥的手,微微点头,示意白若馥不必多说些什么,“你想听我弹琴,是么?”
她既然能够看穿一切,只是白若馥一个眼神,纵然苍白无力,她也明白她心中所想,对上白若馥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