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大人病了。”暗卫道,“不方便见客。”
“病了怕是不行啊。”管家受惊,“皇上眼瞅着就要进城,按礼数王爷要与大人一道接驾才是,耽误不得。”
暗卫一愣:“大军今日到?”
“是啊,温大人已经收了通传,没告诉诸位爷?”管家着急。
暗卫:“……”
温柳年还在张着嘴打呼噜,看架势莫说是皇上,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叫不醒。
“不如干脆将大人打晕?”有暗卫突发奇想,“脑袋上顶个大包,就说是遇到了刺客。”皇上见着必然不舍得怪罪,说不定还要赐赏。
其余人立刻表示赞同,那你去打。
……
楚恒在前厅左等右等不见人,心里也是纳闷,眼看着城门守官来催了三四回,也不敢再耽误下去,匆匆带着一众下属出城迎圣驾。
官道之上,号角声响彻四野,九龙战旗遮天蔽日迎风猎猎,数万将士身着黑色铠甲,脚下步伐整齐划一,队伍庄严肃穆,如同巨龙般一眼望不到头。
“吾皇万岁。”楚恒早已率人恭迎在城门口,其中有人还是头回见皇上,虽说跪着不敢抬头,却也难免找机会偷瞄,没曾想视线却刚好对上,登时惊得魂飞魄散,赶忙老老实实跪好。
四周一片肃穆,年轻的帝王银甲长剑挺拔马上,凌冽而又张扬,似乎天生就该南征北战,横扫千军攻城略地,夺回万里河山。
“这些年辛苦王爷了。”许久之后,楚渊开口。
“皇上言重,治理东海原本就是臣分内之事。”楚恒低头。
大鲲城门口,先皇当年所题之字已经有些斑驳脱落,染尽无边岁月风霜。
“免礼吧。”楚渊下令,“进城!”
“是!”旗帜在风中肆意飘扬,身后数万将士呼声整齐划一,直上九重云霄。街道两侧,百姓跪迎接驾噤若寒蝉,心里却都有些盼头,皇上来了啊,好日子或许也就快到了。
在驿馆安顿下来之后,楚渊问:“温爱卿何在?”
“回皇上,温大人病了。”楚恒道。
“病了?”楚渊皱眉。
“据说还挺严重。”楚恒道。
叶瑾也有些纳闷,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病得起不来床,于是道:“温府就在街对角,我去看看。”
楚渊点头,与他一道出了门。
于是其余人就又有些受惊,知道这位温大人是宠臣,但却没想到居然宠到了此等程度——放着东海战事不过问,一来便要去探病?
温柳年抱着被子趴在床上,还在做美梦。暗卫端着醒酒汤还在往过走,抬眼就看见了叶瑾与楚渊进门,登时如同见了鬼,险些将碗丢掉。
“出了什么事?”叶瑾凑近闻了闻,“一股子醋味。”
“就是……醋。”暗卫笑靥如花,非常自然,一点都不僵硬。
“温爱卿怎么了?”楚渊皱眉问。
“回皇上,温大人……有点晕。”暗卫斟酌了一下用词。
“好端端怎么会晕,最近太累了?”楚渊问。
“是有些累,不如皇上先去厅里喝杯茶?”暗卫热情建议。
楚渊摇头:“温爱卿现在何处?”
暗卫拼命用眼神向叶瑾求助。
“你们不会把大人灌醉了吧?”叶瑾用指头沾了些汤药,又狐疑闻了闻。
暗卫笑出八颗牙。
楚渊:“……”
“呼……”温柳年睡得四仰八叉,在梦里挠挠脸蛋,流口水。
楚渊站在床边,有些哭笑不得。
“以后休要胡闹。”叶瑾将人扶着躺好,“大人是读书人,哪里经得住三坛酒。”
“先前也不知道今日要接驾。”暗卫蔫蔫辩解,“大当家写信说要去贝沙湾暗探,大人担心得整夜都睡不着,再加上前些日子一直在忙百姓之事,人都瘦了一大圈。”
大概是觉得有些热,温柳年踢掉被子,迷迷糊糊坐起来脱衣裳。
我的亲娘!暗卫赶紧把人压了回去。
楚渊笑着摇摇头,跟叶瑾有一道出了卧房:“说说贝沙湾是怎么回事。”
“那里的确有些诡异。”叶瑾叹气,“也难怪大人会愁得睡不着觉。”
夜幕来袭,一艘战船正在顺风而行,速度极快。而在不远处,便是要下南洋的奢华大船,正停靠在一处海岛边,宛若黑色巨兽一般。赵越与周慕白换上夜行衣,刚想找机会下海接近补给战船,一个小小的黑影却出现在下一层甲板上,腰间绑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噗通”便跳下了海。
赵越微微皱眉:“昨日那个小丫头?”
周慕白点头:“知道不是善茬,去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贝沙湾也敢闯。
黑影在海中沉浮几下,顺利到了战船边,刚想着要翻上去,半边身子却骤然一麻,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拎出了水面,重新回到了先前那艘大船上。
“你们……”小丫头惊魂未定。
“喝了酒?”周慕白凑近闻了闻,又用手扯了扯她腰间的几个猪尿脬,“这样就想着御寒下海,真不知该说你是蠢还是胆子大。”
“你到底想做什么!”小丫头跺脚。
周慕白拉着她,与赵越一道回到了船舱中。
全身都被海水沾湿,小丫头冻得直哆嗦。
“换好。”周慕白递给他一套衣裳,“事先警告你,若是敢耍花样,我可不会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