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清授在这一喝之下,当堂血气翻涌,攻势顿时瓦解,只能定在原地运功调息。幕大也觉内息瞬间停滞,但他毕竟内功深厚,就在内息停滞的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起内功,一息之间就把淤塞的经脉贯通。准备再发动攻势,却发觉,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
不是被多人包围,而是被一个人的招式包围。
在场众人当中,只有白霜凝一人未受任何影响。因为蔡京早就告诉过他,余今岁会在此时此刻运聚狮吼功,以阻止她的攻势,她早有准备,已运起内力封闭了全身经脉,以防止内力停滞,也同时令武功大打折扣,否则以她的功力,一旦发动奇袭,幕大哪还能有余力提防着幕清授的偷袭?
慕大情知自己已然身处险境,若不能在一招之间破势而出,则必然会死在“云中仙”的云袖之下,但要在一招之间寻到“白影银雪十三式”的破绽所在,当世谁可办到?
余今岁可以。
生死关头,一束以精纯内力送出的声音传进慕大耳中:“西南方后半步!”
慕大一瞬间虽有所犹豫,但存亡之际也顾不得那么多,立马就抽脚往后退。
在开口提点的同时,余今岁正打算出手阻止,却被蔡京横身一拦,止住脚步。
“大哥,慕大是我们的仇敌,你何必帮他。”蔡京说道。
“是否仇敌,还是未知之数。”余今岁怒道:“就算是血海深仇,也该讲江湖道义。如果只是家族内乱,尚且可以不管,但暗算偷袭,绝非正道所为,你们这样做,是把师傅多年来的教导都当作是废话吗!”
“大哥,慕家庄财雄势大,我们只宜智取,不能力敌。”蔡京理所当然地说着:“再说了,慕大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要是继续让他稳坐庄主之位,我们想要安然离开,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我们此来乃是兴师问罪,我们要是讲道义,只怕就要被那些不讲道义的吞掉了。”
“我不与你口舌之争,立马让开,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行行行,我可受不了你一声吼。”
蔡京举起双手,乖乖地让到了一旁,此时,余今岁清清楚楚地看到慕大已然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犹如死尸。余今岁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慕大身旁,扶起他的头想要探他的鼻息,慕大却在此时忽然睁大眼睛,一口老血就喷到了余今岁充满皱纹的脸上。
“衣冠……qín_shòu,少来、猫哭老鼠。”慕大虽已苟延残喘,神情却凶狠凌厉,一如恶鬼。“慕清授……私通外敌,方正居恃势凌人,吞并慕家庄,江湖上的有志之士,都不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天道昭昭,今日你们阴谋得逞,他朝也必招天谴,五雷诛灭!”
慕大仰天长啸,气绝而亡,一代武林宗匠就此陨落!
余今岁颤颤巍巍地起身:“你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我早料到你会出口相助,所以早就吩咐当白霜凝露出破绽时,慕清授无论如何都要猛施杀手,照着你说的方位功过去。”蔡京走到余今岁背后,说道:“我也早让慕清授传令下去,今天庄主要关起门来打狗,就算这边天翻地覆,都不用管,尽管恪守岗位就行。跟我合作的,根本只有慕清授的亲兵,只要今天大局已定,慕清授尽可以说杀庄主的是您老人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慕家庄,然后跟朝廷合作,壮大声势,永享太平。”
“原来你早有预谋。”余今岁头也不回。
“当今世上,我最不想得罪的人,大哥排名第三,我是真不想拖您下水,奈何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蔡京长叹一声,意甚感慨,“这件事,总得有个人担着,偏偏世上能杀伤慕大的强者,实在寥寥可数,我无计可施之下,唯有请大哥来担这个重任了。”
余今岁闻言,游目四顾,哈哈大笑。
慕清授喝道:“老头儿,死到临头,亏你还笑得出口。”
“元常,这有多少慕清授的亲兵?”余今岁笑问。
慕清授抢着开口:“慕家庄精锐弟子共三十二人,又如何?”
“元常,你我相识多年了吧?三十二个小辈,加上一只癞皮狗,还有……”余今岁的目光停留在他五妹的身上,眼神中射出深切的悲哀。“你真的认为,能压得住我余今岁?”
“大哥,你我相识多年,你也应该很了解我。”蔡京闲闲地踱着步,闲闲地说:“我从不轻易出手,但只要出手,我有哪一次不是胜券在握,凯旋而归的?”
“我不了解你。”余今岁摇头,“我真的不了解你。”
“世上又有谁能真正了解谁呢?”
“你使计,向来面面俱到,想必山中月的事,也是你暗中策划吧?”
蔡京没有回答,余今岁继续喃喃自语:“兵分两路也是你的提议,你把三弟和七妹怎么了?”
“你真想知道?”蔡京笑问。
“反正你总会告诉我的。”余今岁也笑,却是苦笑,“以你的为人,能够打击我情绪的情报,岂有不利用之理。”
“大哥果然了解我。”
黄金色的阳光照射在黄金色的大钟上,晕出夺目的光华,在其中,一只不起眼的小雀儿扑哧着羽翼飞了进来,停在蔡京的手上。仔细看那小畜牲时,却发觉它通体发出金光,竟是一只浑身长满金色毛发的奇珍异兽,刚才觉得它不起眼,只是因为它飞在夕阳里,完全溶进了暮色之中。
蔡京温柔地摸了摸小畜牲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