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衣偎在解焕的胸口,依依不舍地叹一口气:“我得走了。”
“没错。”解焕打趣地说:“你得去给我找件衣服。”
“没错。”柳轻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穿好衣服之后,你就得去救你的小伙伴了。”
解焕这才忽然醒起,不禁弹跳而起,猛叫一声“糟糕”,惹得柳轻衣花枝乱颤:“你这才真叫重色轻友了。”
解焕皱眉跺足:“蝴蝶儿!”
“好啦。”柳轻衣揉着他的眉头,“我会快去快回的。”
“这我倒对你信心十足。”解焕笑道。
柳轻衣也报以微笑。那笑容犹在解焕的眼中来不及化开,笑声已在数丈之外,等到解焕循声回头,柳轻衣的身影早已不见。
柳轻衣的轻功确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只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回到了破庙,身上穿着标志性的红色长袍,解焕真不知道这么短时间她是从哪弄来的。她的手上捧着一叠整整齐齐的衣服,解焕打开一看,竟是自己之前一直穿着的行头,敢情这衣服一直是她藏了起来。
柳轻衣轻笑:“我知道你就喜欢这一身行头,穿起来像个乞丐。”
“我本就是个乞丐,你就是乞丐夫人。”解焕笑着穿上衣服,拉起柳轻衣的手就走,谁知柳轻衣却轻轻挣脱了他。
解焕愕然回首,问:“你不跟我走?”
柳轻衣只摇了摇头:“我不跟你走,我要回主子身边去。”
解焕差点以为以为自己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产生幻听了,他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再也说不下去。柳轻衣无奈地牵起解焕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别误会,我并非要重蹈覆辙。只是主子志在天下,以你的性格和武功,你们早晚会有碰头的一天,我得回到他的身边,好等关键时刻可救你一命。”
解焕不免感到惭愧,生而为人,连挚爱之人都不信任,与qín_shòu何异?但他随即又忧心起来:“你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连你也如此讳莫如深?”
“主子武功盖世,我不能及之万一。但他最厉害的地方,却不是武功,而是他的智计城府。”柳轻衣提起她的“主子”,如火的脸庞也不禁隐隐透出寒意,“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他的身份,非因我故意隐瞒,而是因为跟了他这么久,我连他姓甚名谁,用的是什么武功都不知道!”
解焕一惊不小。
需知道,要隐瞒自己的姓名,倒不是难事,但要压服底下这么多高手贤能,为他效命,岂能长期隐瞒自己的得意武功?更何况柳轻衣多次提及她的“主子”武功盖世,要是她根本就没有见识过主子的武功,那又何来“盖世”一说?
解焕把心中疑问说了一遍,柳轻衣贝齿轻咬下唇,想要解释,又深感无法表达。踌躇一番之后,终于长叹一声,说道:“你可别觉得我是在骗你。主子曾在我面前出手四次,但我从来没看见过他的武功路数。每次当我想看清楚他的手臂如何伸出之际,他却已负手而立,等我再转头去看敌人时,敌人都已气绝身亡了。”
解焕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好了。他的脑袋是想相信的,但他的心却极力在否认这件事情,他的心不愿意相信这话是真的。因为要是柳轻衣说的是真的,连她这种高手都看不见——是一丁点儿也看不见——的武功,那还是武功吗?那都已经是妖术了吧?
人对于自己一无所知的事情总是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连解焕也不例外。
看了解焕的神情,柳轻衣假作恼怒:“你看吧,我可不是想离你而去的。要是主子知道我为了你而背弃他,我俩肯定都活不成了,人家是一番好意,想要保护你,你还来怀疑人家。”
柳轻衣原本期待着解焕会露出手足无措的有趣表情,但解焕却只是定在那里一点反应没有。
其实,当“保护”二字一出口时,解焕心中就在想:“保护?我竟要一个女子保护?解焕啊解焕,你何时变得如此窝囊?蝴蝶儿定是看见了你面上那胆怯畏缩的表情,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哎,想我解焕初出茅庐之时,武功低微,不值一提,还不是一往无前、勇无所惧。如今名堂响了,武功高了,反倒学会龟缩怕事起来!武功高又如何?难道这天下能胜过我解焕的人还能少了?今日我到了这亚圣庙中,岂可不学一学先贤的风骨?虽千万人吾往矣!”
念及此处,豪气顿生,再一次捉住柳轻衣的手腕,扬声道:“你我此生此世,都不分离,何惧之有?纵是千军万马,铁蹄蹂躏,也休想我放开这手,死了这心!”
柳轻衣觉得自己已经料到了他定会这样说,又好像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说,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但这一刻,怦然心动如雷贯体,那倒是真真切切的。
她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开口:“我还是要回去。”
“理由?”
“我要与你里应外合,除了这个大敌。”柳轻衣见解焕还想说些什么,忙用手掩住了他的方口,继续道:“莫要意气用事。此人非同小可,不可以常理度之,更不可以常法制之。”
解焕看见柳轻衣眼中决绝的神色,知道再说也是徒然,当下更不打话,放了手,便急急而去。
叶守寒喝了陌上茶,本应沉沉睡去,但在朦朦胧胧之际却又灵光一闪,记起当日师父在竹林中的一番教诲,凡事应以方正自守,自可不惑,于是默默运起内劲,意守丹田。说来奇怪,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