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腥风血雨,杀戮不休,人人早已司空见惯,何况是丐帮长老?丐帮七位长老之所以能够爬到如此地位,各自都有各自的精彩故事可以述说,但像如今这般实力悬殊,要以七人之力抵挡数百人的攻势,却是前所未有的凶险。他们心知肚明,除非能够有一人突出重围,向外围的丐帮弟子传信,让他们在外包抄,里应外合,方能有一线生机。
七人多次同生共死,早已有默契,当下过长老当机立断,说:“老白,你轻功最好,这些乌合之众我们能够抵挡得住。”
如果是那些热血的年轻江湖儿女,一定会推说什么“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的漂亮话,但老江湖总是比较懂得顾全大局。白长老也不多作推搪,只一点头,立马向后“飞”去。
真的是“飞”着去,众人甚至都看不见他的脚上有什么动作,就直接整个身子弹飞了出去,还连带撞倒了身后几个壮汉。只是几个壮汉叫着喊着还喷着血倒下,更多的人又叫着喊着激荡着热血地拥了上来,挡住他的退路。言、屠二人在前方抵挡住如潮涌上的攻势,过、文、丛、师四人及时赶到白长老身边,各自祭起生平绝学,不断击退仿佛永远不会退下的江湖群雄,务求白长老能够早一步离去也好。
可惜翰振东的一句说话犹如一盆冰水般兜头罩下:“外面早已被官兵重重包围,还是别作无谓抵抗,乖乖投降如何?”
“丐帮子弟都是腰板挺直的硬汉子,杀我容易,要我投降?作你的春秋大梦!”过长老一边出招一边呼喊,一边竟然还豪气干云地哈哈大笑,狂情傲态令人心折。
但翰振东就如已经把猎物逼入死路的猎豹一般,眼神中散发出冰冷的杀意,口中的话语也如猎豹的低吼:“只是当我大笑不止的时候,早已有人通知在外的丐帮内应,现在你们的人大概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吧。”
“丐帮竟有内应!”七长老如遭雷击,若不是正处于生死关头,大概都已经呆若木鸡了。
“不可能……不可能……”文长老喃喃自语。
“丐帮中本有解焕此等英雄豪杰,可惜都被你们以私心驱逐,可叹啊可叹。”翰振东说着,竟真的叹气起来,似有无限唏嘘,“你们一直排除异己,用人疑之,若是听话的,便收为己用,不听话的,大都被你们排挤逼害,剩下解焕一人无隙可乘,你们竟借题发挥,不问情由便把他逐出帮会,丐帮中早已人人自危,被我趁虚而入,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吧。”
七长老向来自尊自大,丐帮前任帮主醉心武学,是个武学大才,可惜就是因为如此,反而被七长老攫取大权,摆弄丐帮。当然,七长老原意也是为壮大丐帮,不想丐帮败在一个不懂得管理弟子的人手上,但俗话说得好:权力使人腐化。七长老颐指气使惯了,自然慢慢就不喜欢听那些逆耳的忠言了。
七长老茅塞顿开,可惜事已至此,他们都明白这顿悟未免是已经太迟了一点,他们仿佛已经能听见在震天杀声当中传来外面弟子的微弱哀呼。
翰振东的语言攻势明显比千百个大男人手中的兵器更加凌厉有用,七长老在他的话语中像是被漩涡牵引的无助漂流者一样,一时之间只能胡乱挥舞手脚不断挣扎,但在水中又似缚手缚脚,无从施展,一失神间,七长老竟相继挂彩。越受伤越心乱,越心乱越有机可趁,陷入生死进退的恶性循环当中。
恶性的漩涡越转越大,最终把七支巨擘完全吞噬。那一天,翰振东暗中接掌丐帮,丐帮终于名存实亡。而借大义之名进行的武林大清洗,也终于正式开始。
数月间,加上了丐帮势力,声势大涨的“寻凶联盟”想方设法,将泰山派“泰山压顶”袁开天、苍龙派“千手恶僧”妄言、三湖帮三当家“三手开碑”龙三、大勇盟“勇猛过人”过长城、湘西“僵尸拳”严瘦瘦等十数名江湖上用拳的一流高手尽数诛杀,其余的高手,尤其是用拳的高手都胆战心惊,纷纷表明自己的“清白”,并表态加入“寻凶联盟”,继续寻找“真凶”。当然,翰振东也都用同样的手法把他们控制住,为他日主子“举事”做好准备。
江湖好汉中,有志气的大都敢怒不敢言,有功夫的大都贪恋蔡京等人抛出的甘词厚币,又有真功夫又有志气的只有绝少数,可惜寡不敌众,但他们都知道,只要有一人出面联络各地有志之士,要反抗“寻凶联盟”的暴行,也非难事,但是那个人最近却不知怎的杳无音讯,众人心中都难免惴惴:难道他死了?但是他们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们都深信这个人是打不死的。
但是“他”到底在哪里呢?
“他”在牛脊屋山上,“他”是解焕。
解焕严重怀疑自己中了陷阱,叶守寒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堕进了圈套,只有山中月一人仍旧勇猛奋进,丝毫没有想过冷君诚是在误导他们拖延时间。
他们已经耽在这活像会张口吞人的大森林里好几个月了,山上音讯不通,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山下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只是想着要尽快下山阻止江山。但这森林本身就像一张血盆大口,一株株参天古木就是这大嘴里的獠牙,惨绿色的瘴气是胃酸过多引发的丑口气,深褐色的泥沼令人想起一坨坨的呕吐物,置身其中,真的令人顿生厌世之心。
偏偏在这一片死地之中,还存在着许多人为布下的陷阱,这不禁令人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