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阔的的广场上,江山被一团又一团的人群包围其中,最里面的一重是江山率领的江湖豪杰,把他围在中心,好保护他;第二重,是童贯跟随在他们后面引进来的兵马,把他们重重围困,以防万一他们冒死突围;而最后的一重,是禁卫军。
训练有数,贴身保护皇上,皇城之内最精锐的部队,现在竟是由蔡京在指挥。蔡京的双眼一直紧盯着江山,只要稍有异动,这些禁卫军就会蜂拥而上,将这帮江湖人都剁成肉酱。
江山并不畏惧,他只是狐疑,赵顼怎会将禁卫军交给作为文官的蔡京,让他独揽大权?
江山冷哼一声:“你倒有办法。”
“不是我有办法,只是抓你要比预期更容易。”
“戒骄戒躁,我这不还没落到你的手上吗。”
“要抓住天下最强最恶的反贼的人,当然不是我。”
“那是谁?”
“当今圣上!”
江山几乎当堂笑出声来。
当今圣上?赵顼?这皇上文治武功,无一可取,凭什么抓住人强马壮,如日中天的江山大爷我?
江山真的以为蔡京是在说笑,直到蔡京大喝一声:“恭请圣上!”
只见一个皮肤白净,满面贵气,同时却又散发着病怏怏的气息的,身穿龙袍的男子,被一众文臣武将簇拥着,缓缓地自蔡京身后的皇宫中踱步而来。
蔡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男子行了一个大礼,等到男子轻轻地挥了挥手之后,蔡京才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话:“圣上英明,御驾亲征,必可擒下乱臣贼子,取逆贼人头,为群臣之表率,作万世之楷模。”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令人作呕,真难为蔡京能够如此面不红气不喘地一气呵成。
但是江山这次是真的感到出乎意料之外了。
“蔡京到底在搞什么鬼?”江山满腹狐疑,“明知到我要杀赵顼,还敢把他带到我的面前,是想借我之手除去他吗?不可能,要是我弑君成功,人心必定大乱,我就会趁势问鼎中原,他根本连碰一碰皇座的机会都不会有。这赵顼是假的,用以引我上钩?不可能,蔡京能够伪装,但是那些跟在身旁的朝臣,一个个都脸带恭敬和不安之色,显然不是装出来的,他真就是宋神宗赵顼。蔡京到底在想什么?”
越是善于思考的人,越容易堕入思考的陷阱。
只见神宗皇帝略一点头,对蔡京耳语几句,蔡京便转过身来,对台阶下的江湖人士大声喊道:“召曰:江山聚众谋反,大逆不道,罪当株连九族,今有肯弃暗投明者,皇恩浩荡,免其死罪;有能诛杀江山,戴罪立功者,加官晋爵,永享福禄!”
此言一出,群豪登时蠢蠢欲动。他们当初之所以推举江城为盟主,就是因为当日在竹林之中就是他和童莽带头杀的权震东,这样推举他为盟主就可以在万一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推他们出来背黑锅。
如今联盟狼狈奔逃,虽然江城依旧充满自信,但又有多少人真心愿意为他和童莽卖命?加上高官厚禄的诱惑,他们简直觉得现在就是杀反贼,报皇恩的最佳时机。此前他们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眼见四大高手都依附江城,但是到了如今这种时候,就算是他们四个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吧?
老莫嚷嚷道:“江城,我们一心一意助你振兴中原武林,你却利用我们来造反,现在我们总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我们动手,要你难堪。”
这个被童莽称为“老莫”的老人家好像总是能够适时地出现,江山甚至下意识地想到,这家伙会不会是蔡京派来的内鬼?
但是这并不重要,自打在破庙门前第一次见到这老油条开始,江山就看不起他,而今天,江山甚至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今在他的眼中,只有四个人。
莫威严虽然也参与了袭击官兵的行动,但童贯还是依照蔡京的意思把他这一路人马放了进来。一如蔡京所料,莫威严进来之后并未跟朝廷势力起冲突,而是一直老虎眼般盯着江山。
王孤旅手提大刀,依旧眉头深锁,似有万般疑难;柯寻自进入皇城之后就故态复萌,阴恻恻地不发一语;变化最大的还是花映泪,她竟一改往日沉着冷静的性格,也不再有那千娇百媚的姿态,反而像是坠入爱河的小姑娘一般双目含情,小鸟依人地傍在柯寻的身边。
江山感到有些不妙,但还是从容地开口了:“莫前辈,看来你是要跟我至死方休了?”
“废话。”莫威严暴喝道:“你这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真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这老顽固。”江山笑着摇头,他的语气也不再故作客气,“你又作何打算,‘大刀’王孤旅。”
王孤旅继续眉头深锁,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江山以为他根本没有听到自己说话,才开口说话:“我不知道。”
其余三人和江山都吸了一口凉气,他又说道:“不管你到底是谁,不管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改朝换代是必须经过杀戮,我不能说你是做错了。但是,我又怎能保证我助你登上帝位之后,你能够成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呢?”
江山赶忙说道:“我保证……”
“不需要。”王孤旅打断了他的话,戚戚然摇着头,“王孤旅十八从军征,至今三十余年,我见识过誓言有多大的威力。我曾选错过一次,已经很足够,我绝不想选错第二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