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绝眉头紧皱,唇边扯开冷笑,压着心底的怒气道:“为什么不呢。我若去了西海,便是堂堂正正的夫人。总比在你身边做你偷偷摸摸的妾好上万倍!”
燕回不可置信的抬眸,手一松,苏绝已经抽身而去。
她的背影刚绝,始终不曾回头,却听见耳旁风声赫赫,扬起长发,眨眼间眼前所有石窟的出口都被那人用结界封住。苏绝想要硬闯,却被那结界瞬间弹了回来。
那人站在她背后,炽烈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想要去找他?除非我死。”
“卑鄙!”苏绝气得大呼,转身却瞧见燕回半弓着身子,手捂住胸口,脸色泛青,似乎站都站不稳。
“燕回!!”苏绝飞身而至扶住燕回,燕回咳嗽了几声,随即“哇”一声吐出了几口鲜血,顿时胸前一片血红。
他却还冲她笑,道:“我便知道你不舍得。”
“疯子!”
身上一重,那人已经昏了过去。
苏绝手忙脚乱将他放在病床之上,他的脉搏微弱,气息不稳,怒火攻心。圣医的药用得强,而燕回身体吃不消,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竟一直在强撑。
燕回,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告诉我你伤得如此之重?
燕回双眸紧闭,脸色青乌一片,没有半分血色。想必刚才怒极之下,急火攻心,如今他四肢一片惊人的冰冷,就连气息也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来不及多想,苏绝用刀划开了手腕,细细血流滴滴落在燕回唇上。
即使曾经是凡胎,可血肉依旧是最好的药材。她如今是仙体,伤口很快便愈合,只能不断重新割开皮肉。
苏绝疼得闷哼了一声,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燕回……燕回……我不允许你有事。
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似乎感应到了苏绝的心绪,燕回的唇下意识的动了动,血源源不断的流入他嘴里。
凡胎乃最好的药材,血能滋养万物,心脏做成丹药能让人起死回生。燕回他喝了自己的血,一定能很快好起来。
苏绝失血过多,有些晕眩,她瞧着燕回的唇没有刚才那般乌青了,才敢收了刀子。她又替燕回盖好了被子,轻柔的唇印在他唇上,苏绝一步三回头,终究还是硬闯出了结界。
已是深夜,苏绝跌跌撞撞的往空灵殿上走。
绝对不能让燕回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
她只觉四肢又僵又冷,腿迈不开步子,天上的月亮不断在旋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只能朝着那团模糊中的光线走去,谁知却是河里的月亮在发光,苏绝一个趔趄,摔在了河边。
晃荡的河水,映衬出她惨白的脸,像是鬼魅一般。
她有一刻的呆滞,却察觉到背后那异样的脚步声。转头,却看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身穿紫色祥云锦袍男子,发丝及腰,银发在月下飞舞。晚风徐来,吹起他的衣角,那人的脸如梦似幻,隐在一团团朦胧的月色之中。
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那人美得不似这世间的人儿。苏绝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竟发呆般的看着他,无法移开眼睛。
这是在做梦吗?
苏绝倒抽一口凉气,却听得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似三月春风徐徐扑面,让人心神一漾。
“你便是那催动了法器的凡人逐月?”
思绪仿若不受控制,苏绝望着眼前的男子,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人的眸子无悲无喜,一片死寂的苍凉,那满头银发衬得他影子孤寂清冷。
他低低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之中,“来。”
苏绝腰间的折扇不断抖动,似被一股大力控制着,硬拉着它离开苏绝。那折扇像是有灵气一般,腾在半空之中,不肯往那人身边去。
一团幽幽的光芒,渐渐转盛,两股力量像是在较量一般。
光芒刺目,刹那照得整个山如同白昼。凌风扇发出泠泠的悲怆之声,似人的悲鸣呜咽。
终究是那人放了手,声音之中无限凄然道:“竟连你都不记得她了。”
她,她是谁?
折扇迅速飞回了苏绝面前,苏绝一伸手,那折扇便乖乖的躺在手心之中。
“罢了,你既已经另择良主,我强留你也无益。”那人一拂衣袖,目光比这月色还要凄冷,“小丫头,这法器用龙骨和冰丝制成,虽已过几万年时间,但它煞气极重。如今它虽择你为主,却难保煞气已清。将来若有一日你无法驱使它,便将它送至九重天上的满园芳华。”
话音刚落,一阵白烟,苏绝再次睁眼时,却只见到一轮冷月。
刚才的所有好似一场幻觉。
满园芳华,满头银发……苏绝一惊,莫非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战神文昌帝君?
苏绝手里拿着折扇,还未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文昌帝君……他是来找凌风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