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是从后门去的农场，两三里地的路程眨眼即到。/p
/p
夜幕降临，农场的雇工们多数都回家了，只留下几个守夜的，负责夜里给猪牛羊填夜料。/p
/p
见到陈果儿来了，几个雇工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啥事，都赶紧出来打招呼。/p
/p
“姑娘来啦。”/p
/p
“咋这老晚来了，有啥事打发人来说一声就得了呗。”/p
/p
“可不咋地，这黑更半夜的。”/p
/p
陈果儿也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随即就问了彩凤和灵犀在哪。/p
/p
几个人立即争先恐后的指了个方向，其中一个雇工自报奋勇，带陈果儿去找人。/p
/p
陈果儿微微颌首，转身跟着那个雇工往农场里走。/p
/p
她并没有进雇工们休息的房子，毕竟这里住着的都是大男人，陈果儿一个小女孩进来不是太方便。/p
/p
已是夜里，农场四周一片漆黑，月悬高空，清冷的月华给大地笼罩上一层银霜。/p
/p
时下已是春末夏初，绿茵茵的草地随着夜风的拂过，向一旁倾倒。/p
/p
远处的大山枝叶茂密，不时传来几声兽吼，给夜里平添了一丝恐怖，圈里的牛羊也不时发出低低的叫声。/p
/p
带头的雇工打着一盏灯笼，给陈果儿照着前面的路，“姑娘，这道不好走，您慢着点。”/p
/p
当初盖农场的时候，这片地也被平整修理过，但这么大的面积，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地方都坑坑洼洼的。/p
/p
白天来的时候还好一些，尤其晚上视线不佳，深一脚浅一脚的很容易摔跤。/p
/p
陈果儿笑了笑，“我没事。”/p
/p
一直往前走了老远，雇工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两个身影，说那就是了，说着就要招呼她们。/p
/p
陈果儿一摆手，说不用叫她们，说着让雇工先在一边等着，自己和陈莲儿带着比翼和连枝悄悄的往前走。/p
/p
夜幕下的彩凤和灵犀，两人各拿着一个大扫帚，互相扶持着打扫地上牛羊留下的粪便。/p
/p
在之前，她们从来没干过这些。/p
/p
以前在庄子上受训的时候，她们最多也只是干点粗活，牲口有专门人打理。/p
/p
“灵犀，你歇会吧，这些交给我。”彩凤道：“本来这都是我该做的，是我连累你了。”/p
/p
因为还有些距离，陈果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凭借声音听出彩凤似乎也有些疲惫。/p
/p
陈果儿抬手，众人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两人。/p
/p
“别说这些了，赶快干完，明天还有呐。”灵犀的声音更加虚弱，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到。/p
/p
她的伤势比彩凤更重。/p
/p
“灵犀，你别干了，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行。”彩凤又道：“姑娘菩萨心肠，你回去她不会怪你的。”/p
/p
灵犀好半晌没说话，四周再次安静下来。/p
/p
陈果儿几个也没动地方，静静的看着她们。/p
/p
“不是姑娘怪不怪的事。”良久之后，灵犀才道：“是我自己没法原谅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当初训练的时候再多下点功夫，说不定就能手刃那人了。”/p
/p
她是指刺杀赵五的事。/p
/p
赵五死了，陈果儿就不会有危险，九爷也可以摆脱一个心怀叵测，随时准备对他背后动刀子的兄弟。/p
/p
一举两得。/p
/p
哪怕事后九爷还是会处罚她，也值了。/p
/p
这次轮到彩凤沉默了，比起灵犀的忠心耿耿，她恩将仇报，不但出卖，还污蔑主子，给主子按上种种污名。/p
/p
她简直比畜生都不如。/p
/p
而陈果儿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还救了她这条命，彩凤虽然活下来了，但是心里却背负了沉重的包袱。/p
/p
背主的奴才不会再受到重用，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曾经背叛的人。/p
/p
陈果儿救了她这条命，那只是因为她善良，不忍心平白有人丢了『性』命。/p
/p
但并不代表她还会再相信彩凤。/p
/p
彩凤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p
/p
至少她不欠谁的。/p
/p
良心债最难偿。/p
/p
更重要的是，她无法面对陈果儿。/p
/p
昨天刚被陈果儿救下来的时候，她内心无比的感激，可回来之后，心情渐渐沉淀下来，彩凤就无比的后悔。/p
/p
她宁可承受割舌断手之痛，也不想承受良心难安之苦。/p
/p
这些压的她上不来气。/p
/p
“灵犀，待会你先回去吧。”彩凤沉默了半晌，突然道。/p
/p
灵犀一愣，不明白彩凤是什么意思。/p
/p
“我……”彩凤犹豫了半晌，才道：“我想走了，我没脸留下来，更没脸面对姑娘。”/p
/p
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却能听到她哽咽的声音。/p
/p
灵犀大惊，“你疯了？姑娘对你有大恩，要不是姑娘，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不思悔改，不想着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