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悠悠转醒,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赵九的脸也变成了根柱的脸。
眼底难掩一丝失望,刚才她还以为是赵九找来了。
想想也不太可能,赵九远在雁门府,而且这么多天过去,这会八成早已经到了京城吧?
就算他半路回来了,也不知道她就在这里。
一时间陈果儿心中难过的要命,眼睛『潮』『潮』的,心也『潮』『潮』的。
尤其胳膊上的痛楚,更是让她没一丝力气说话。
“花儿,你别想不开,俺知道你不乐意。”根柱哭的更大声,“俺不『逼』你。”
陈果儿闭着眼睛不说话,她现在疼的要命,实在没心思安慰他。
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她确实不乐意。
“俺,等晚上俺爹回来了俺就跟他说,俺不娶你。”根柱一边哭一边道:“你别寻死。”
陈果儿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才寻思呐,她活的好好的,干啥要寻死?
再说他爹能听他的?
陈果儿被根柱哭的心烦,胳膊没接上更心烦,扭过头不搭理他。
根柱咧着大嘴哭了半天,见陈果儿就是不搭理他,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摸』出三支家雀来。
“花儿,这个给你吃。”根柱一边抽噎,一边把家雀放到陈果儿跟前,“这个可好吃了,俺给你烧了吃,你千万别再寻死了。”
说着就跑出去。
耳边的哭声总算停歇了,陈果儿也松了口气,抬起没受伤的胳膊『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想着她该怎么办?
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哪怕那些黑衣人不找来,常老汉到时候也得『逼』她嫁给根柱。
这是不可能的。
她得走。
可是怎么走?
胳膊和腿骨还没接上,陈果儿想到这里又犯愁了。
这时候,根柱又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拖了三个黑乎乎的东西到陈果儿跟前,“花儿,你吃吧,可好吃了,这是肉。”
一阵阵夹着焦糊味道的香气扑鼻而来,陈果儿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根柱手上三个看不出模样的东西。
这个她认识,当初七郎也曾抓来给她烧了吃过,是麻雀。
原来他刚才出去是打家贼去了。
陈果儿烦躁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其实根柱真的很不错,她不该这么对他。
而且常老汉这人也挺好的,虽然小人了些,但他毕竟救了陈果儿的命,所以她恶心归恶心,却并不恨他们父子。
她也没资格恨人家。
“谢谢。”陈果儿低声道。
根柱见她终于肯搭理他了,也嘿嘿的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泪痕,混合着汗水和灰尘,在他黝黑的小脸上划出一道道白。
“俺给你剥开。”根柱拿起一支家雀在床边上磕了磕,把外面的黑灰磕掉,『露』出里面的肉,又把内脏拿出来,最后只剩下一口肉送到陈果儿嘴边。
陈果儿有些犹豫的看了那不足一口的家雀肉,又看了眼根柱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神,最终接过那块肉吃下去。
根柱见她吃了,顿时乐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紧接着又剥开了第二支。
“我不吃了,你和叔叔吃吧。”陈果儿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东西很难打,而且要多人配合,一个人负责放夹子,另外的人负责把家雀赶到夹子附近。
根柱只有一个人,可见他打来这三支家雀更不容易。
“不用,这是给你打的,俺跟俺爹见天吃肉,不差这一口。”根柱憨憨的笑了笑,脸上因为说谎而略显窘迫。
事实上除了早上他爹『逼』着他吃的那几块肉之外,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肉吃,只是他见陈果儿不肯吃,才故意这么说的。
少年单纯的心思又哪里逃得过陈果儿的眼睛,只不过她也没揭穿,这是善意的谎言,陈果儿不忍心。
“我吃不下了,你吃吧。”陈果儿道。
根柱想了想,将剩下的两个小心的包起来,放在陈果儿的枕头下,留着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之后又拿了小板凳,坐在陈果儿跟前,低着头也不说话,就只默默的坐着。
良久之后,陈果儿道:“根柱,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根柱用力点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他很开心。
直到陈果儿把话说完,根柱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不成,万万使不得。”
陈果儿让他帮忙接骨,可他根本不会,而且以前他爹给家里的狗接骨的时候,那狗叫的可凶了。
根柱都看到狗掉眼泪了。
她细皮嫩肉的,哪受的了?
陈果儿垂下了眼帘,委屈的抿了抿下唇,“你不肯帮我也没关系,省得你爹骂你。”
根柱猛的抬头,见陈果儿又抬起了没受伤的左手按向右胳膊,顿时大惊失『色』。
“别,你受不了的。”根柱拉住了陈果儿的胳膊,看到她坚持的眼神,最终一咬牙,“成,俺帮你。”
他不怕他爹骂他,只是怕她疼。
陈果儿嘴角微微上扬,刚才她是故意那么说的,眼下能帮她的人只有根柱了。
陈果儿看得出来根柱本『性』淳朴,虽然这么利用他有点卑鄙,但是总比被『逼』婚,变成残废的好。
“可俺不会啊。”根柱又苦着脸道:“俺就瞅俺爹整过一回,再说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陈果儿摆手,让他不用担心,“没关系,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随后又指了指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