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甲子一路带着陈果儿跑出了一百多里地,直到天快亮了才来到一处镇店上的宅子里。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把门打开,见孔甲子一身番兵打扮的从马上下来,并且带了个小番兵,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却并没有说什么。
“公子请。”下人把孔甲子让进院子,同时接过了马缰绳,偷眼打量了下陈果儿,小心的往门外左右打量了下,才关好了门。
陈果儿坐在马背上差不多一整夜,虽然不用她驾驭马儿,但依旧硌的屁股生疼,又困又累之余,腿都快不会走路了。
被孔甲子抱下马的时候,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孔甲子在一旁扶住了她。
“谢谢。”陈果儿道谢,同时把手收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大概是骑马太久了。”
孔甲子温柔的笑了笑,“不常骑马的人都如此,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然实属难得了。”
两人转身往院子里走。
陈果儿终于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虽然两腿发软,却还是努力活动着筋骨。
“这是孔兄的宅子?”陈果儿一边好奇的看着四周,一边问道。
牵马的下人看了眼陈果儿,听她说话是地道的辽南府口音,这才知道她不是番邦的人。
孔甲子颌首,说这是他的一处别院。
方方正正的院子,角落里几株腊梅点缀其间,两旁是花圃,里面还有个凉亭。
中间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脚踩在上面有点像按摩,很舒服。
“我还以为孔兄不会住在这么平常的院子里。”陈果儿打趣的一笑。
以往每次见到孔甲子,都是在风月场合,像这种正八经的宅院还是头一次。
孔甲子略显囧意的抬起手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故意虎着脸睇向陈果儿,“胡说,为兄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坏了。”
说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下。
陈果儿更是咯咯直笑,好不容易逃离了番邦的连营,虽然累了点,但她心情空前的好。
孔甲子一直把陈果儿送到了后院的一处院子里,顿住脚步,“你且先歇息一下,为兄还有些事要处理,有什么话等你歇好了再说。”
本来陈果儿还想着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比翼和连枝的消息,听孔甲子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孔兄也不要太累了,要不是太着急的事就等歇好了再去。”陈果儿道。
孔甲子点点头,让她放心,一直看着陈果儿进了屋子才离开。
屋子里早已经有两个丫鬟,见陈果儿进来了,帮她除去身上的衣服。
“姑娘,沐浴水已备好,姑娘洗洗,用过了早饭再睡吧。”一个丫鬟道。
陈果儿点头,一整夜的奔波,又冷又累又饿,正好洗个澡吃点东西。
两个丫鬟伺候着,陈果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丫鬟端上来的早点,就睡觉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
“孔兄回来了吗?”陈果儿问两个丫鬟。
两人摇头,说没回来。
陈果儿也没再多问,人家一帮之主,肯定有不少事要忙,救了她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她不能这么没眼力见。
连日来紧绷着的精神一旦松懈下来,陈果儿也感觉到十分的疲惫,吃过了饭又回到床上继续睡。
本来陈果儿以为孔甲子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期间陈果儿想过先离开。
但一来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在辽南府,现在临山镇有金兵入侵,府城又有番兵围困,到处都兵荒马乱的,她一个人上路很不安全。
二来,孔甲子费尽心思救了她一命,离开前总要亲自跟人家道谢才行。
再者,比翼和连枝还没有消息,陈果儿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陈志义和李氏,只好耽搁下来。
陈果儿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这天终于等到了孔甲子回来的消息,甚至等不及让丫鬟去把他请来,就提着裙子去了前面。
孔甲子一身风尘,正在屋子里洗漱,听到陈果儿来了,很快的洗漱完毕出来,坐在桌边。
“孔兄回来了。”陈果儿先给孔甲子福了福,才坐在侧位上问他怎么离开了这么长时间?
看孔甲子眼底有着淡淡的淤青,虽然才梳洗过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但依旧能看出他满脸的疲态。
“也不过半月未见,怎么就想为兄了?”孔甲子半真半假的打趣陈果儿,看似戏谑的眼底却带着一丝认真。
陈果儿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想到了什么,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来到孔甲子面前,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深施一礼。
“孔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要是有什么能用到小妹的地方,孔兄尽管开口,小妹竭尽全力也一定会达成。”陈果儿很认真的道。
救命之恩大于天,这次人情可是欠大了。
孔甲子微一愣神,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描金的茶杯边缘,片刻后缓缓开口,“多数女子逢救命之恩都会以身相许,妹子以为如何?”
轻飘飘的声音似戏谑,实则暗含着认真,空气中有微妙的氛围在缓缓流淌。
陈果儿则是有些尴尬的杵在那里,这是唱的哪一出?
孔甲子是认真的?
不可能。
想起半月前被孔甲子救下的那刻,他八成是又逗她玩呐。
陈果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是一般女子,孔兄也说了我是妹子,当然不一样,哪有妹子跟了兄长的,那不是乱套了吗?”
微妙又掺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