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仅凭着这些也不足以断定鲁县令就是内奸,鲁大人好歹是一县父母官,尤其当此朝局紧张之际,辽南府更是要团结才行。
否则没等到别人来攻打先窝里乱了,事态只会更加严重,但陈果儿始终觉得不妥。
随后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酒席吃到半路的时候,陈果儿内急,由丫鬟陪着去了一趟茅房,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撞到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名女子。
女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生的很是美艳,只眼角眉梢间带着轻愁。一身淡雅的儒裙算不上极好,却也是主子才能穿戴的,心知对方绝非丫鬟婆子一类的。
而之前宴席的时候鲁夫人作陪,不见这女子,估摸着应该是鲁大人的妾室姨娘一类的。
陈果儿飞快打量了对方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女子撞了陈果儿一下,大抵是看出来陈果儿衣着不凡,且今日衙门里宴客,前面热闹非凡,估摸着也是猜出了陈果儿身份尊贵,忙不断道歉。
而领着陈果儿去茅房的丫鬟见了妇人,劈头盖脸的责骂对方,“夫人不是说了今日有贵客临门,不准随意走动的吗,冲撞了贵客便是你的命也赔不了的。”
女子瑟缩了下,又是连声道歉。
丫鬟还要再骂,被陈果儿拦下了,“算了,这位夫人也不是有意的,此事便揭过去吧。”
陈果儿发话了,丫鬟不敢再多言,忙陪着她往回走。
陈果儿看了眼那位姨娘一眼,眼底微带着疑惑,方才对方撞她的时候以极低的声音说了句,“小心。”
陈果儿并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她这句提醒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再联合之前的猜测,心中又明朗了几分。
且不管那个姨娘的提醒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眼下是非常时期,整个辽南府必须抱成一团,否则一旦京城那边有动静,说不定会酿成大祸。
陈果儿现在是宁可错不放过。
如果鲁县令真是白璧无瑕,她自然也不会冤枉好人。
吩咐完了这些,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来的是戚氏。
戚氏和陈果儿住在后院,四郎、八郎兄弟俩就跟着七郎住在前院。
戚氏心中惦记着儿子,因此急匆匆从西里间赶过来,为的就是想知道六郎的消息。
“三伯娘别担心,鲁大人已经派人去接应他们了,说不定这会正在回来的路上。”因着戚氏并不知道个中细情,未免她担忧,陈果儿也没多说。
陈果儿虽然是小辈,但这几年陈家四房的撅起全靠她,且又有镇北王府撑腰,戚氏也十分信服她,闻言点了点头,悬了半天的心也终于落回了七七八八。
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陈果儿就劝戚氏赶快回去歇息。
戚氏心中挂念着六郎,不肯回去,陈果儿只得道:“事到如今三伯娘急也没用,六郎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陈果儿也知道这话太过敷衍,可现在除了等之外,谁都没有办法,也只能尽量让戚氏放宽心。
戚氏稍稍安心,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对未来的惶恐不安而不得安眠,再加上之前受到的惊吓,这会子她也疲乏的紧,就站起来跟着丫鬟去歇息了。
陈果儿也有些疲惫,眼见着天色还早,起身去了里间屋小憩一会,不过她不敢睡实,让彩凤随时有消息随时告知她。
子时刚过,灵犀换了一身夜行衣带着陈果儿给的匕首悄悄潜出了县衙门。
虽然衙门里也有小厮守夜,但毕竟不比王府那等高门大户,加上衙役们大多都被派去出城寻找赵玉婵和六郎了,只留下一些小厮们看守。
这里毕竟是县衙门,寻常的贼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跑这来闹事,因此小厮们也并不在意,不过是走走样子糊弄事,子时刚过就连连打呵欠。
灵犀很轻松的避过了守门的小厮,越过院墙离开了县衙门,就在她前脚出去之际,角落里两条黑影也紧跟了出去,顺着连枝的方向紧追而去。
辽南府地处北方,哪怕已然开春了,也不似南方春暖花开,夜里凉风习习,吹的窗棂飒飒作响。
屋内烛火葳蕤,陈果儿小睡了片刻起来,坐在桌边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指尖轻叩着桌面。
曾几何时这是赵九的习惯动作,每次他在思考事情的时候都会用指尖轻叩桌面,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连枝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陈果儿坐在床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晚是她和比翼值夜,听到屋内有响动,知道是陈果儿醒了,就想着进来看看她是不是渴了或者饿了。
“主子有心事?”连枝走到跟前,用指尖碰了下茶壶,发现里面冰凉,正打算出去换点热的来,被陈果儿叫住了。
“你带着这个去一趟朱家口。”陈果儿指了指桌子。
连枝这才注意到上面放了一封信,信口用火漆封住,里面鼓鼓囊囊的,看不出装着的是什么。
“这是……”连枝不明就里的看着陈果儿,之前不是派灵犀去了吗,怎么还让她再多走一趟?
就算是多走一趟也没关系,可这会灵犀已经出去有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了,她又是轻功极好的,连枝没把握能追上她。
“灵犀说不定有危险,你现在马上就去。”陈果儿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指了指桌上的信,“如果不见灵犀的话,务必将这信亲手交到孙副将手上。”
连枝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