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天抬手制止了欲再次出手的義女，他觉得那眼神异常的熟悉，像极了他的一位老友。
那位老友已经失去踪影万年之久，久得他都记不清她的模样。
可他记得，曾经也是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他，质问他。
“我那么信任你，那么信任神族，可现在，你却要过河拆桥，毁我妖族吗？”
他记得，曾经那位挚友这样质问他。
他不惜以下凡历劫万年之久来换取对她的承诺，不知道如今的她是否还在埋怨着他呢。
想来已经万年没有见过她了。
慕景天低头看了看下界，她也是狐族，也是这凌山中的九尾白狐，那么如今，她还在这凌山之中吗？
慕景天回头示意部下原地待命。抬脚就要独自下界。
義女赶忙上前想要拦住他。
他抬手一挥，一道淡蓝色结界锁住了面部略微有些扭曲了的義女。
“你想干嘛！又想像万年前一样，包庇妖族吗？你不能这样，大姐可是为了救你，而死的。”義女大喊。
慕景天摇了摇有些痛的脑袋。因为喝了洗劫酒，这历劫的所有事情，包括尧姬的死他都不记得了。
等等……
尧姬既然把元神给了自己，因此而死，那为何后面的事，他也都不记得了。
“義女，我除了洗劫酒，还喝过什么？”
義女被慕景天突然的疑问问住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
暮景天冷冷看了羲女一眼，罢了！这些事又岂止是她一个人能操纵的呢！可越发这样，他便越觉得其中蹊跷。
于是，他转过头，看了看那掉落在地上的女妖。
白洛只觉得自己有一些冷，冷得她想睡一觉。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以后，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现世刘萤的脸，她突然觉得，是不是注定好了的呢，他们两个终究如此坎坷。可既然她回到了远古，灵魂混合，那又是因为什么呢？她来的使命又是什么呢？
暮景天望着那快要蜷缩起来的小小女妖，脑袋嗡嗡地响。
凌山上众狐们，有些傻了眼。特别是那些还不够万岁的妖们，在他们的眼里，白洛应该是不可战胜的，或者至少能大战一场的，可她却这样倒下了。另外一些经历过万年前大战的狐妖们也一下子惊慌失措了。
羲女嘴角扬起，没错，她要得就是这样了，她要狐族为她大姐陪葬，为死去的天神陪葬，她要白洛在慕景天面前死去，她就是不要这堂堂天神居然记挂爱恋着那地等的妖，她要慕景天亲手毁了狐族，那样，就算他万万年后，或者是某一天想起了那些过往，也无力回天！
很好！那么下一步……
“将军，做你该做的事情！难道大姐，龙族的，还有那些被他们杀死的神族，都该死吗？”羲女冷冷说道。
慕景天抬眼，摆了摆手：“将它们全部捉拿会天宫问罪。”
“你！……天帝的意思可是直接处斩！”
以免夜场梦多，现在直接解决掉，才是明智的。
见慕景天没有开口，羲女继续说道：“难道你又要像万年前一样吗？！你对得住你手下的天兵天将吗？！”
慕景天犹豫了片刻，只得抬手示意。
杀！
一个动作以后，无数天兵天将迅速包围了整个凌山。
狐族的妖们，抬头看了看着如同乌云笼罩的天空。
顷刻间，无数的剑雨便落了下来。
万年前，因为部分妖族协助天宫击退了魔族，所以他才有理由牺牲自己保全妖族。而如今，所有的事实摆在眼前，狐族这次在劫难逃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倔强的脸。
芜菀。
他的嘴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凌山已经血流成河了。
哀嚎声已经几乎听不见了，无数的动物，人形妖精倒在血泊中。
狐王和其他法力强些的妖们，伤痕累累的围在白兮儿等幼妖和白洛的身体边。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尸体。
狐王一声咆哮，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狐狸。其他人见后，也是一声咆哮，全部变成了狐形。
狐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后辈们，眼里满满的怒火与不甘。
“保护好它们！就算是我们灰飞烟灭，只要它们在，狐族便还在。”狐王低吼道。
“哼！自身难保了，还如此大言不惭。我要得可是灭你们全族！”羲女冷笑，“看到了吗？大姐，我让这些低贱的狐妖，来为你陪葬了！”
暮景天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知道，就算他不出手，狐族也不是羲女她们的对手。
白洛只觉得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睁不开眼睛，也动不了手指。
漆黑的世界里，没有一点亮光。她听见有无数的声音在呼唤她。
有人唤她白洛，有人唤她黎丽，有人唤她四公主。
那些声音都异常的悲切，有惋惜的悲切，有绝望的悲切。
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她倒下了，那么她的族人呢？她生活了万年的凌山呢？
她想把眼睛睁开，她不能睡着了，如今的她身体里并没有两个灵魂，她睡着了，那她的族人就真的没救了。
银赤
银赤
银赤
她一遍一遍地喊着，并且用力尝试着睁开双眼。
银赤
银赤
……
白沫只觉自己的袖口嗡嗡作响，银赤便得滚烫。
那滚烫的气息甚至惹起了火煜身上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