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允珩的手臂举到空中片刻,又无力地垂下来。他攥紧了拳头,宛儿听到他的指关节被握得咯吱吱响。
“来人!”
郦允珩无力地呼喝一声。
几个嬷嬷、侍卫都赶紧跑过来,垂手听命。
宛儿脊背发紧,身体僵硬。她不知盛怒下的郦允珩会如何发落她。
“苏王妃……拂逆本王之意,罚……禁足!没本王命令,不准出凤栖阁半步。”
郦允珩起身准备离开,他没站稳,身体忽然摇晃了两下,他撑住自己,冷冷地丢下一句:“跪一个时辰,不准起来。”
郦允珩的袍边一点点从宛儿眼前拉走,淡黄色的身影渐渐远去了……
绿珠赶紧跑到宛儿身边,侍墨也赶过来,二人都跪在宛儿前面,关切地询问:“主子没事吧?”
宛儿摇摇头,没作声。
侍墨嗔怪说:“主子别怪奴婢多嘴。这件事,奴婢也觉得主子过分了!王爷对主子千般宠爱,主子怎能偷偷喝这‘避子汤’,不愿意要王爷的孩子呢?你看看那院儿,怀上个王嗣,一个个鸡犬升天的模样,猖狂得把自己当佛爷了!还不是指望母凭子贵,等诞下王嗣,自己也好有个依靠。主子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绿珠和侍墨两双明亮的眼睛,都匪夷所思地望着她们的主子求解。
宛儿眼泪盈盈,也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叹口气,说:“绿珠,侍墨,我在这府中是什么身份?!——侧妃,有个梅王妃跟我平起平坐。饶是这样,自进府来,已经生出多少事端!现在又来了四个姬妾,将来还要迎进来一位正妃。”
绿珠和侍墨互望一眼,目光中都有认同和隐忧。
“王爷现在虽宠我,可花无百日红,喜新厌旧是男人本性,前门驱旧后门迎新的多了去了。将来正妃进门,我还要侍奉新妇,恭敬世子。她若是个心恶的,一句‘家法杖毙’,随时都能要我性命。我难道要生个孩子,看着他跟我一起如履薄冰地度日?!”
绿珠点头说:“主子所虑也不无道理。唉,外人看起来,主子在王府风光体面、锦衣玉食的,可内中确实也有诸多苦衷。”
“主子为何不将此想法告诉王爷呢?”侍墨插话说,“王爷若知道主子的想法,也不致于那么震怒,他一定能体谅主子的。”
宛儿沉吟片刻,说:“告诉了又能如何?王爷若做得了主,我还会是侧妃吗?他们皇家自有他们的观念规矩,为求子嗣兴旺,王府里妻妾成群、广种博收也是常态。王爷身处皇家的藩篱之中,也怪不得他。应该是我不能适应,与王府格格不入吧!”
宛儿紧锁眉头,用手揉了揉跪得酸痛的膝盖。
“主子是不是膝盖疼?奴婢给您揉揉!”
绿珠赶紧帮宛儿揉起来,侍墨在一旁让宛儿靠在她身上,以减轻膝盖的压力。
“多长时间了?王爷罚跪一个时辰呢,王妃哪受得了啊。”绿珠问道。
“才一刻钟还不到呢。”侍墨俯低身体,为宛儿揉着另一膝盖。
宛儿贴着地面的两条小腿都麻木了。酸胀困乏的滋味,钻心的疼痛,让她越来越难承受。她咬着牙苦捱着,每一秒都被痛楚拉得无限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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