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这一出去,日出月落便是一个多月的晨昏。
各地的疫情是控制住了,可郦允珩也快要急疯了。
当听说宛儿的车马已快到陵郡时,郦允珩正在视朝,陵郡郡守的奏折才刚念了三句。
“退朝!”
众文武以为听错了,惊诧地抬眼望时,堂上的睿王爷已经不见了踪影。
郦允珩一边让蒙毅备马,一边命刘嬷嬷吩咐膳堂准备接风宴席,又慌着催促內侍给自己更衣。
匆匆收拾停当,郦允珩便带了侍卫,骑上骏马,风驰电掣地出城迎接王妃去了。
当夜,郦允珩就像老和尚般,在宛儿耳边碎碎念,抱怨个不停。对宛儿的惩处也够严厉,一夜都没让她安生。
宛儿想:明天早晨恐怕又下不了床了。
此次出去治疫,虽说各地疫情大同小异,却也有很多个例。宛儿在医治过程中,不停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药方,得到了不少经验,医术精进不少。
既救治百姓,又提高医术,宛儿很开心,觉得自己不虚此行。只郦允珩的碎碎念着实缠人,她只好做伏罪悔恨状,阳奉阴违,将其置若罔闻。
郦允珩那眼神像是看透她心思,毫不客气地指责她敷衍应付,明日还要继续惩罚,直到她对犯错心怀畏惧为止。
※※※
“真真生就的国色,”绿珠给宛儿梳妆过后,艳羡地望着她的盛世美颜,禁不住赞叹说,“怪不得百姓都说您是天上的仙子,都叫您宛神呢!”
侍墨嗔怪说:“你这蹄子,主子的名讳是你能提的吗?!”
绿珠一撇嘴:“你出去听听,大街小巷,城里郊外,哪里不是这样唤咱们主子的?!天桥酒肆,茶馆歌楼,说书的、弹唱的,讲的都是《宛神传》,不唱这个就没生意,不信咱打个赌,我们出去听听!”
侍墨一听来了兴致,两人极力怂恿着宛儿出去看热闹。
宛儿怕被人认出,于是又穿了郦允珩的衣服扮作公子。
绿珠心虚地说:“这次咱俩也别偷衣服穿了,索性我们俩扮作书童,我出去买两身衣服。”
宛儿和侍墨想起上次的盗衣官司,都嗤嗤笑起来。
三人来到陵郡一座最豪华的酒楼叫做金鹤楼的,找了个雅间。
雅间后面的窗户是特制的看台,底下有栏杆护着,上方中空。众多雅间呈环形分布,都可以看到中间华丽台子上艺人的演出。
三人刚落座的时候,听到说书人已说到最后,没听到具体情节,但听出他确实讲的是宛神的故事。
“我说的没错吧!”
绿珠得意地白了侍墨一眼。
侍墨笑了笑:“小蹄子嘚瑟什么呢?!若是讲你,你恐怕都飞到天上了吧!”
这时只听一阵悠扬动人的弦乐声响起,看台上不知何时已放好一张桌案,以淡粉色的桌布套着做遮饰,桌布四周绣着精美的梅花,显得素洁淡雅。
桌案两边已端坐两位艺人,一男一女,男子持三弦坐上首,女子抱琵琶坐下首。
方才听到的那乐声,便是二人试弦时发出来的,就那么随意一拨,便如流水琮铮,裂帛柔缓,场立刻停止了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