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南宫聿出来,宛儿三人在回府的路上,耳中充斥的都是《宛神传》。
茶摊上谈说着宛神事迹,路边卖唱女唱着《宛神传》,连宛儿到过没到过的特产铺子,都纷纷更名“宛神甜点”、“宛神蒸包铺”、“宛神胭脂铺”……
宛儿的脸也变成了红红的胭脂,像过街老鼠似的,灰溜溜地乘车逃回了府中,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情况?!
宛儿踏进凤栖阁时,悦耳婉转的弹唱声传入耳膜:
“八州百姓翘首望,
十郡黎民泪汪汪。
菩萨解难洒甘露,
宛神救苦离云乡。
惊风吹散雾千重,
霞光惊破夜万丈。
……”
宛儿、绿珠和侍墨面面相觑,这明明是在酒楼听到的弹唱,可现在……
弹唱确实来自凤栖阁的一间雅亭,而且,确实是那两位小先生的韵味悠长的声音……
宛儿循声找过去,竟然又看到了那两位小先生,正怀抱乐器坐在雅亭中演唱。
乐声循着雅亭旁边的溪水,悠悠传开,水面也跟着泛起层层涟漪,仿佛溪水在回应弦声……
郦允珩着淡黄色锦袍,靠坐在一把金交椅上,双手放在腿上打着节拍,悠闲地欣赏着弹唱,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
见宛儿红着脸在他身旁站住,郦允珩伸手示意她在桌案对面坐下,令人奉上热茶。
郦允珩亲自为宛儿倒了一杯茶,送到宛儿面前。
这时两位小先生已经唱到最后的几句了:
“陵江绵绵向远方,
不及宛神恩情长。
万民康泰喜乐享,
宛神慈德日月光……”
两位小先生唱完,怀抱着乐器过来鞠躬。
郦允珩说:“唱得好!赏!”
郦允珩一挥手,只见一位內侍走上来,手中捧着一个金色的托盘,上面以金色的锦缎蒙覆。
內侍走到两位小先生面前,揭开锦缎,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二十锭黄金,金光璀璨。
两位小先生虽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一日之内,两次这样的惊人厚赏,还是把他们赏懵了。
那位掌柜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噗通”一声先跪到了地上。两位小先生这才反应过来,也慌忙“噗通噗通”跪地谢恩。
郦允珩一挥手,內侍把他们扶了起来。
郦允珩赞道:“唱得好,尤其这词写得甚妙!想当初疫情蔓延,各地求援书信封封催促。本王虽不舍王妃,也只得抛私情顾大义,忍痛送王妃去救灾……”
宛儿微一蹙眉,偷眼瞄一眼郦允珩,见他一本正经侃侃而谈,脸上无有丝毫愧意。
宛儿心说:“王爷此番话真可谓慷慨大义啊!他是不是忘了,是谁派出飞骑往四个方向追赶宛神?!是谁惩罚宛神的不辞而别而害得她下不了床?!”
宛儿经过此事,得出了个结论:这些在朝廷争斗漩涡中摸爬滚打的人,都能戏精上身,道貌岸然。撒谎骗人甚至杀人放火,也不会让他们眨眼的。
郦允珩要蹭名声就让他蹭吧,反正自己也有剽窃他的功绩(比如《宛神传——陵江通渭》),想起这个宛儿就有心虚,希望郦允珩永远听不到那一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