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哭得死去活来。
郦允珩眸底有彻骨凄凉涌动,眉宇间风雷攒聚,森寒凛冽。
他心疼地将梅疏影抱起,放入府里来接她的马车,吩咐婆子将她送回府延医。
马车“吱钮钮”地从郦允珩身边驶过,和着梅疏影微弱凄惨的呜咽声。
郦允珩抬起头,脸上浸满寒霜,周身散发出的森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来人!”
郦允珩声音沙哑地低喝一句。
侍卫应声而动,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郦允珩指着宛儿和南宫聿,“将他们给我拿下!”
“王爷!”宛儿惊惧地唤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用胳膊护住了南宫聿,“此事与我们二人无关!我用性命担保!”
宛儿的举动都落在郦允珩眼里,郦允珩眼底又添了几分深寒:“做了这样的事,你还会有性命吗?!拿下!”
侍卫立刻冲过来,边跑边拔出刀剑,寒芒森然。
宛儿见状,突然拉住南宫聿,转身往后面飞奔逃去。
转眼间,侍卫已经越过空地往石阶上攀,只听“噔噔蹬……”,有几个身形矫健的侍卫迅速出现在石阶上方。
宛儿拉南宫聿跑出两丈来远,气喘吁吁地说:“你快走!你有功夫他们抓不到你!这是个死局,是针对我的!别一块儿送命,你快走啊!”
南宫聿一把拉住宛儿:“一起走!”
“不!”宛儿推开南宫聿,“我走不了的!她们要对付的是我,只要抓住我就不会深究了!你别受我连累,你快走啊!”
说话间,冲上石阶的侍卫已经追到近前。
宛儿一推南宫聿:“别管我!走啊!快走啊!”
南宫聿看一眼宛儿,就在侍卫扑向他的时候,身影一闪。宛儿头顶枝叶动荡,沙沙几声,人已经不见了。
侍卫将宛儿围住,宛儿看到郦允珩站在侍卫后面,脸色森黑,眼睛血红,周身向外散发出冰冷的煞气。
※※※
幽暗的屋子,所有窗户都被用木板封着,只在某个没完遮严的缝隙里能透进来一丝光线。
门外有侍卫走动的脚步声,低沉、迟疑,似乎还没从这场突变中反应过来。
宛儿对这样的地方并不陌生。
先前被关进彰乾宫的禁室饿了三日,后来在内侍省的牢狱险些送命,没想到今日在郦允珩的王府,她再次身陷囹圄,落入这样的境地。
从被关进这里,宛儿就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这件事。
梅疏影在讲述事件始末时,指证她和南宫聿“不成体统”,并指认她是凶手的时候,宛儿心里清楚:这是梅疏影在蓄意诬陷她。
可梅疏影失去了孩子,这怎么解释?梅疏影故意牺牲孩子来攀诬她?这绝不可能!
梅疏影视王嗣为倚靠和希望,素日谨小慎微地养身护胎。她再嫉恨自己,也不会以牺牲王嗣为代价。
可现场并无旁人,梅疏影怎么会跌下石阶,失去孩子呢?
宛儿百思不得其解。
但一件事实摆在眼前:郦允珩相信梅疏影的指证。
他亲临归云寺证实梅疏影禀报“属实”,亲眼目睹洒在宛儿脚下石阶上的淋淋鲜血,亲耳听到石阶下受害者对宛儿的血泪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