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允武给车夫下了出发的命令。
马车缓缓地从明仁宫宫门驶了出去,按照宛儿指示的方向上了一条宽阔大道,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马车在路上奔驰了好久,郦允武丝毫也不着急,有宛姐姐在身边,一直这样走下去他都愿意呢。
“五弟,宛姐姐有话跟你说。”
宛儿温柔地看着这个非同胞却胜似同胞的兄弟,怜爱地说:“五弟,待会儿,如果这个姑娘让你失望,你莫要怨怪宛姐姐。你回去认真听皇上、母嫔的话,好好寻门亲事,宛姐姐再帮不到你了。”
郦允武憨厚地笑起来,说:“我不会怨怪宛姐姐,宛姐姐对我好。”
宛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歉疚地看着郦允武。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来。
“五弟,这是我亲自配制的药丸,用了一百多种药材,也颇费了些功夫呢。我也没有别的稀罕物给你,你藩地潮热多瘴气毒虫,这个解百毒有奇效,你拿着吧!”
郦允武接过瓶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小心地揣进了怀里:“谢宛姐姐!”
宛儿掀开车帘往外面看看,指着前面一个院落说:“就在那里停下来吧!我先去打个招呼,让人家准备一下。你在此稍等。”
郦允武一眼不眨地望着宛儿纤柔的身影走进院落,沿着甬道走了会儿,转了个弯儿,消失在他视野中。
郦允武坐在车里,沉思了一会儿,脸上绽出笑意。
他伸手进怀里,把那个小瓷瓶拿出来,握在手中,感受上面残留的温度。半晌,他把瓶子拿到鼻下嗅了嗅,出了会儿神,重新装进怀里。
郦允武等了会儿,仍不见宛儿回来,就有点着急。他跳下马车,伸长脖子往院落里看。
院子里空落落的,没有人迹,也没有一点儿人声。
郦允武耐不住性子,试探地往院落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探头探脑地四下观望。
走到宛儿刚才拐弯的地方,仍不见一点人影。
郦允武急了,扯开大嗓门问了一声:“有人吗?院里有人吗?”
头顶树梢上的几片黄叶受了惊似的,簌簌地往下飘摇而落。
郦允武的大嗓门,震得甬道两旁的小草沙啦啦响,还像魔咒似的,震出了一个孩童来。
“这位王爷,您可是来找宛姐姐的?”孩童声音稚嫩,口齿却非常清晰,他递过来一张纸条说,“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郦允武诧异地接过纸条,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慌忙打开纸条看了看,问那个孩童:“宛姐姐去哪里了?”
“宛姐姐早就从后院走了。”
郦允武追到后院,却见前面阡陌纵横,不知宛儿到底去了哪里。
“宛姐姐……走了!”郦允武呆站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一现实,“一定是三哥大婚,伤了她的心,她生气离开了……”
郦允武失魂落魄地往院外走,心说:“宛姐姐,你要走,为什么还瞒着我?去哪里也不说一声,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糟了!三哥一定会打死我的!”
郦允武停下脚步,想像郦允珩血红着眼像野兽般扑打他,他心里就发怵。
“宛姐姐,你真不仗义!要跑带我一起跑啊!不管天涯海角,赴汤蹈火,我都愿意!我一身功夫,还能保护你,干嘛撇下我啊!”
郦允武在院落外踯躅徘徊良久,无奈何,只得灰头土脸地上了马车,硬着头皮踏上了回程的路。
※※※
严嘉璱在洞房等着苏宛儿来敬茶,左等右等,那两个侍妾倒的茶都凉透了,也没等来宛儿。
“管家,怎么苏宛儿还没过来?!”严嘉璱坐不住了,再次催促道。
“启禀严王妃,已经派人去请了,可是苏王妃没在房里,怕是到园子去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人,要不等明天……”
“不行!”严嘉璱疾言厉色,“正妃进门,侍妾奉茶,这是天经地义的规矩,谁也不能碰坏。苏王妃藐视本妃,不遵礼仪,这分明是下本妃的面子,这样轻狂的行为,岂能姑息?!一定得让她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內侍往洞房里探头张望,管家看见马上走了出去。
管家很快又走了进来,手捧一物,躬身施礼说:“禀王爷、王妃,到处都找不到苏王妃,不过……苏王妃的侍女,在王爷的枕下,发现了一封信……”
听到“一封信”,郦允珩心一紧,赶紧从管家手里接过信封,撕开封口取出信件。
郦允珩三下五除二打开信件,三个大字首先跃入他眼底——和离书。
郦允珩吃了一惊,双手颤抖着,匆匆往下看:
与君原本殊途,错结姻缘。草木难配金玉,蒲柳有辱贵尊。愿从此相离,与君长诀,各还本道。
苏宛儿于庆丰七年十一月廿六日谨立此书
郦允珩迅速把和离书折好揣进怀里,冲出洞房,喝道:“蒙毅何在?!”
却见蒙毅正往这边匆匆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正是他派去保护宛儿的那些侍卫。
“王爷!”蒙毅看到郦允珩,加快步伐,焦急地汇报说:“保护苏王妃的侍卫被武王打伤控制,苏王妃被他带出宫了!”
“郦允武?!”
就在这时,有侍卫“噔噔蹬”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王爷,武王回来了!苏王妃没在车上!我们的人拉他来见王爷,他搪塞着不肯来,现在还纠缠着呢!”
郦允珩头“嗡”了一下,他喘口粗气,说:“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