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的眼睛里又潮湿了。她垂下头,绝不能让郦允珩看见她哭。
“还在这里做什么?滚!”
郦允珩下了逐客令。
宛儿怎么“滚”?她的衣服都被郦允珩扔在床下,备用的衣服绿珠收在柜子里,可怎么去取?
宛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
郦允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默了良久。
他伸出手来,握住宛儿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玩味地凝视着她的眼眸。
“哭什么?”郦允珩又开口了,“想用眼泪博取我的同情?还是后悔你以前背叛我的行为?”
这样趾高气扬的姿态,实在太欺负人了。
宛儿愤然答道:“我没有什么行为值得后悔,也从不向人摇尾乞怜。我没有勾引你,因为在我心里,你一点儿也不比不贞洁的女人干净。”
郦允珩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凝眉盯了宛儿一会儿,说:“你可以对我撒谎,你的身体可没有对我撒谎。”
宛儿一下子被击中了要害。
她羞愧难当,耳根发烧,仿佛内心也像身体一样被剥得精光,让郦允珩一览无余地观看似的。
她为自己昨夜情不自禁的放纵追悔莫及。
郦允珩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眼眸里有光亮闪了闪。
他几根手指抬起宛儿的下巴,拇指轻佻地抚摸她的樱唇,说:“从来没有女人敢说男人不干净,你这番言论,称得上惊世骇俗了……”
“把你脏手拿开!”
宛儿突然一下子把郦允珩的手打落。
郦允珩愣了下,有些吃惊地瞅着宛儿的脸,嘴角抽动了一下,又绷得紧紧的,眼睛里渐渐聚起重重阴霾。
郦允珩抬起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语气讥讪冰冷:“我的手脏?”
郦允珩目光犀利如针,扎到了宛儿的脸上:“我的手脏,也不愿再摸你了。至于你渴望的那双干净的手……”
一缕狠戾爬上郦允珩的眉宇,声音阴冷得瘆人:“我一定会把它剁下来!”
宛儿打了个冷战,雪风血淋淋的尸体在她眼前重新显现。
郦允珩穿好衣服离开,又突然折返回来,问道:“你怎么会在我书房?”
“我应该在哪里?!”
郦允珩恍然了悟了似的,说:“对了,兰馨苑暂时不能住人,杏春园么……当然不能让你住那里,会惹嘉璱不高兴的。所以辛管家将你安排到了这里……那算了,你就暂时住这里吧!”
郦允珩说完,就晃悠着离开了。
宛儿预计她暂住书房的这七七四十九日期间,郦允珩如避蛇蝎般的,不会再来书房了。
她没想到的是,严嘉璱在第二天傍晚,带了两个贴身丫头来了。
严嘉璱进了书房,直奔后面的碧纱阁,往四下察看了一下,视线落到了宛儿脸上。
“王爷没在这里吗?”严嘉璱问道。
“郦允珩不是天天陪你在杏春园吗?怎么到这里来问?”宛儿没好气地说。
严嘉璱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想了下,说:“王爷昨夜喝醉了酒,来书房处理事务,留宿在此。你不会趁虚而入了吧?”
郦允珩凌晨对她叫的那声“嘉璱”,冷酷讽刺地飞旋在她耳边。宛儿耳根有些发烧。
“嘉璱——”
郦允珩的声音。
宛儿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严嘉璱马上换了副笑脸,转身迎了出去:“王爷,人家正到处找您呢!”
“找我做什么?”郦允珩一边脱下外面的锦袍,一边问道,“是不是想我了?”
“王爷——”严嘉璱娇滴滴的声音拖长着,带着说不出的暧昧妩媚,“昨天让妾身等了一夜,怎会……不想呢?”
严嘉璱最后几个字旖旎又挑逗,郦允珩眼波闪了下。
“昨夜喝醉,让宝贝久等了。本王补偿你,好不好?”郦允珩的语气也带着轻薄。
“王爷——真好!”
“你这么想着本王,本王当然要对你好了。来吧,宝贝!”郦允珩说着,就去脱严嘉璱的衣服。
严嘉璱怔了一下,犹疑地问道:“在这里?”
“就在这里,本王等不及了!”
“那……”
严嘉璱还要说什么,大概想说让宛儿出去的话吧。可郦允珩已经把她压到书房的窄榻上,动作起来了。
一对儿男女,就在宛儿视力所及的地方,**起来了。
宛儿缩成一团,书房门是她出去的唯一通道,她出不去,无法躲避。
她拼命拒绝听到声音,可物极必反的作用,那龌龊难堪的声音还是一点不落地传进她耳膜中,而且那么清晰。
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痛?
她早已经果决地给郦允珩了一份“放夫书”,她决心放弃他了。
她知道自己无法跨越二人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早已经决定放手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此刻像百虫咬啮,痛入骨髓?
宛儿的心已经痛得缩成一团,一滴一滴地向下渗着血。她极力忍着泪,忍得咽喉火烧火燎般疼痛,可泪水还是流满了一脸。
宛儿不由自主地抽噎了一声。
很微弱,很低声,不会让郦允珩听见的。
宛儿再难过,也不在郦允珩面前落泪,她绝不让郦允珩讥嘲嗤笑自己。
……
书房那边静下来了,似乎已经完事,宛儿的煎熬要结束了吗?
“穿上你衣服,走吧!”
“啪”的一声,像是郦允珩把衣服扔给严嘉璱了。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