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天吉帝郦允晟设下盛宴,邀请宫眷、亲王及亲属到霁月台相聚,共度佳节。
霁月台被装饰得如同仙宫,繁花遍地,彩绸如锦,盘龙柱镶金,绣着花开富贵的天鹅绒红毯满地覆盖。
于是宴席如流水般铺开,席上酌金馔玉,干鲜水陆,羊羔美酒,应有尽有。
宾客们走斝传觞,弄盏推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因为是家宴,受邀的都是皇家亲眷,因此男女宾客俱在一堂,只是分坐在两厢。
天吉帝郦允晟端坐正堂之上,左边淑妃、右边皇后颜嘉仪陪坐着。
睿王郦允珩和安王、平北王、兵部尚书颜崎等人坐在南边宴席桌上。
平北王新丧了爱女,沉着脸坐着喝闷酒,并不与人讲话。
倒是颜崎,喜笑颜开地与睿王、安王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蒙毅站在郦允珩身后不远处,像一根木桩般不苟言笑,脸庞清秀却神情端肃,与堂上欢乐嬉笑的气氛极不协调。
因为他已敏锐地发现,貌似歌舞升平的堂外,禁军重重包围,剑拔弩张,气氛尤其紧张。
今天的宴席,毫无疑问是鸿门宴。
不时有人走过来,请蒙毅去参加宴饮,来给他端酒。他都只是摇头推却,不讲话,不离地儿,也滴酒不沾。
宛儿陪着舒太妃坐在一桌,下首是安王妃陪着其婆母刘太嫔坐在另一桌。
安王妃一看见宛儿就过来打招呼,拉着宛儿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原来上次安王妃给母亲用了宛儿给的药,其母十几年卧床病榻,竟然“洒然沉疴一贴解”,只三日便行走如常。
安王妃心头的欣喜不言而喻,这次再见宛儿,眼泪汪汪地言谢不尽。
“对了,那件事您听说了吗?”安王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宛儿道:
“上次您在京城,是不是曾经给一个民间孕妇诊断胎儿月份?”安王妃脸色因为激动,显得红彤彤的。
“那个孕妇叫什么……孟祥莲,对!您当初说她胎儿两个月,怀了双生子,一男一女!京城人全都盯着她呢!结果怎样?跟您当初诊断的一般无二!现在天下,没有不知宛神大名的人了!”
周围人听见这话,都赞许地点头称是,议论着宛神的逸闻趣事,舒太妃听见人们说起这件事,眼底略有些不自然。
不过,看众人艳羡的宛神恭恭敬敬地侍坐在自己身边,得意之色还是不由自主地现在她脸上。
酒至微醺,天吉帝郦允晟突然来了兴致,他说道:
“佳节难得,相聚不易,令人感怀。宫里正好有百年陈酿,朕让他们取过来与诸位享用,以表朕心。来呀,上好酒!”
一位内侍捧着酒壶和酒杯,从外面走进殿堂来。
殿堂上人多,内侍避让着从通道经过时,恰巧旁边的宛儿扬了下袖子。
内侍赶紧避让,说了声“借光”!好在酒液只是溅出来些许,并无倾倒。
见内侍将酒端上来,内侍总管季公公跟着郦允晟,首先来到睿王郦允珩面前。
季总管倒出一杯酒,呈给睿王。
“三弟!”郦允晟说,“我们兄弟一别经年,今日团圆佳节,朕将这第一杯酒赐给你,以示你我兄弟之情。”
蒙毅不知何时已到郦允珩身边,他刚欲伸手接杯,被郦允珩以目制止。
郦允珩站起来,看了看杯中清酒,说:
“多谢陛下赐酒的情意。只是这美酒既是为兄弟之情,意义非常,臣弟怎敢独享?”
郦允珩将杯中酒倒出一半儿在另一个酒杯里,端给郦允晟,说:
“臣弟愿与皇兄共享此杯!”
郦允晟瞥一眼那半杯酒,脸上有不豫之色。
“三弟,这杯酒是朕赐给你的,你不必多礼,饮下就是。”
“睿王爷,”季总管忙附和说,“一会儿陛下自然要与诸位共饮,这杯酒是单赏给您的,您遵照圣意饮用,就是领了陛下的情意了。”
“是啊,莫辜负了皇兄的情意,三哥,您快喝吧,陛下还要继续赐酒呢!”
一旁的四皇子安王见皇上不高兴,也赶紧催促道。
堂上静悄悄的,每个人似乎都察觉出了气氛的僵滞。
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往这边,目光有紧张有幸灾落祸有冷漠有阴鸷……
“王爷——”
清悦婉转的声音响起,宛儿不知何时已来到郦允珩跟前,握住了郦允珩的手。
一颗药丸落入郦允珩手心。
“陛下赏赐的佳酿,承载陛下盛情,宛儿请求与王爷共享此杯。”
宛儿微笑着冲郦允珩点头示意。
郦允珩会意,端起半杯酒,致谢道:“如此,臣弟却之不恭,就多谢陛下的圣恩了!”
郦允珩一扬脖,将那半杯酒一饮而尽。
宛儿也举杯欲饮,被郦允晟一把夺过倒掉,喝斥道:“睿王府这么没规矩吗?!我们兄弟饮酒,你妇道人家掺和什么!成何体统!”
郦允珩也嗔责道:“惯坏你了,回你位儿上去吧!”
宛儿福了福,转身离开。
舒太妃早变了脸色,她一直提心吊胆地瞅着郦允珩,见宛儿回到她身边,她低声问道:
“有没有事?!”
“放心!”
舒太妃脸上神情依然紧张。
刚才,她目睹宛儿故意阻拦端酒内侍,悄悄用衣袖角沾了内侍送来的“百年陈酿”。
宛儿嗅了气味,又用舌尖尝一下,然后就从怀中取出小瓶子,倒出各种粉末配在一起,迅速团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