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紧紧抱住郦允珩,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只听郦允晟下令道:“准备行刑!”
虎狼般的差役将宛儿推倒地上,押着郦允珩走向蒸笼。
郦允珩回过头来,最后一次凝望宛儿,仿佛是要将她的样貌牢牢印在心底,怕来世忘记一般。
“宛儿!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
郦允珩急急地呼喊了一声,被差役押过去了。
“来人!”郦允晟冷戾的声音一响起,就让宛儿不寒而栗。
“将逆贼郦允珩——放上笼屉,执行蒸刑!”
“陛下且慢——”
宛儿从地上爬起来,仰头望着郦允晟,请求说,
“宛儿愿与夫君同受此刑,生死与共!”
郦允晟愣了一下,脸色阴黑。
颜嘉仪眼眸里有亮光闪了闪,重新点燃了希望似的漾出微笑。她期待地望着郦允晟,盼着他批准。
郦允晟面无表情,装作没听见不予理睬,催促了一声:“立刻行刑!”
“允珩——”
宛儿突然义无反顾地跑向郦允珩,几个差役伸臂想阻拦她,都被她奋力推开。
宛儿扑到郦允珩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宛儿!没听到刚才我的话吗?!”郦允珩将眼泪咽进肚里,责怪道,“好好活下去!瑾儿需要你。听话!”
“你休想!”宛儿垂泪回答,“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绝不离开你!”
“胡闹!快放开我!离开!”
回答郦允珩这句话的,是宛儿抱得更紧的手臂。
宛儿抬起头,泪眼凝视着郦允珩,嘴角却绽放了坦然的微笑,如同一抹艳丽的山茶。
郦允珩凝望着宛儿,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他俯下头,亲吻着宛儿。宛儿回应着他,与他亲密拥在一起。
一瞬间,两人好像融作了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肌肤、血肉、心跳、呼吸全都合二为一,灵魂也汇入一起,向上飞升……
“立刻将他们分开!马上行刑!”
郦允晟绝情暴虐的声音再次响起——
“郦允晟,你休想把我们分开!”宛儿更紧地抱住郦允珩,说,“我一定要与夫君同生共死!”
差役过来想拉开宛儿,怎奈宛儿死死不放手,试了几次都无法得手。
郦允晟脸色铁青,呵斥道:“真是废物!”
他扫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说:“宛儿,你受不了这种刑罚的。一定要尝尝滋味,吃点苦头吗?那好吧!”
郦允晟下令道:
“把他们二人都放上笼屉!”
几个差役过来,抬上二人,准备往笼屉上放。
就在这时,刑场外面吵嚷喧闹起来,跟阻拦的禁军冲突推搡,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了雷霆般的万人齐呼:
“万人请命!释放宛神!”
“请皇上收回成命,释放宛神!”
“伤害宛神,天怒人怨!”
……
天吉帝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有位禁军统领过来禀报说:
“启禀皇上,京城数万百姓签署联名状,在外面请愿,请求皇上释放宛神!属下阻拦不住,请皇上定夺!”
天吉帝垂眸,若有所思。
“皇上——”
有朝臣从外面挤进来,手持厚厚的一叠奏报,口称:“皇上,刚刚收到各地加急奏报,微臣怕有延误,因此送来给皇上御览。”
內侍接过奏报呈给郦允晟。
郦允晟打开一份丰州急报,见是丰州郡守所奏,奏报中说:
“丰州百姓闻听宛神获罪受刑,齐聚官府请愿,声称宛神治疫有功,恩泽百姓,请求官府上奏朝廷,对宛神网开一面。”
郦允晟再打开别的州郡的奏报,全是一个内容——请求皇上释放宛神。
其中一份奏报中还说:皇上初登大宝,江山尚未底定,民心动摇不稳。宛神在民间声誉极高,不可妄杀,挫伤民意。
郦允晟心里,别是一般滋味。
他想起了唱遍天下的《宛神传》,还有冀阳郡大火后,天煜帝对他的一番教诲。
他身边,缺少的就是宛儿这样的贤内助。
如果有宛儿在侧,郦允晟相信自己能成为一名千古圣君,青史传名,空前绝后。
一定得得到宛儿,让她全心全意爱上自己。
如果不是郦允珩横刀夺爱,那么宛儿……或许早已小鸟依人地偎着自己撒娇了。
郦允珩是心腹大患,必须借此机会处死他,郦允晟方能安睡。
宛儿,则必须留在身侧。不管是于公于私,郦允晟都一定要得到她。
郦允晟放下奏报,望了一眼那对生死鸳鸯,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外面的百姓闹得更凶,要求释放宛神的高呼不绝于耳,已有部分民众冲破禁军阻挠,冲进刑场的百姓越来越多,黑压压地跟禁军撕扯纠缠。
郦允晟呼出几口粗气,吩咐道:“将逆贼郦允珩暂且押回天牢,等候处置!”
郦允晟心说:“朕绝不会让你活过今夜。”
“至于苏宛儿,就暂且押回宫里。待朕审清此案,再做定夺。”
郦允珩被押上囚车时,回头又凝望着宛儿。
宛儿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郦允珩。
两人目光交汇,依依惜别,饱含深情、留恋和不舍。
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目光,两人心照不宣:此次分别,很可能就是他们二人的永诀。
“一定保重!”
一语出口,宛儿泪如雨下。
她知道这仅是一句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