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苦笑一下,叹道:
“其实都无所谓了。有时我想,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那次我倒是逃离了冀州,可现在……还不是落入他手里。”
淑妃听见这话,倒颇为赞同地说:
“宛儿,你总算是认命了。当初我劝你安于天命,你还不服。山不转水转,你绕了这么一大圈,还不是回到了原来的命数里?”
见宛儿沮丧地低头不语,淑妃又感慨地说:
“不过……睿王也算有眼光,没看错你。你为了救他,牺牲了这么多,连性命都不顾,实在难得。”
看来淑妃真是闷坏了,她拉着宛儿,絮絮不止,有说不完的私房话。
淑妃又问起宛儿儿子的情况,艳羡得不得了,又遗憾地叹道:
“如果我上一胎能保住,那我儿子就比你们元瑾要大些,把兄长的位置抢跑了呢。”
淑妃聊起这个话题,突然若有所思,她下意识地往两边看看,压低声音说:
“宛儿,颜嘉仪的陪嫁侍女芸儿,给皇上生了个儿子,可这个儿子在皇上赴京期间不在了,皇上大怒,杀了好多服侍的人。不过……后来听说,这个儿子是被人给乳母投毒毒死的。”
宛儿惊道:“这个我也隐约听说点儿。是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对婴儿下手?!”
淑妃微微蹙眉,说:“皇上那次跟我透露,说有侍女举报叶夫人——她现在被封为留妃。不知皇上为何给她这样一个封号。”
宛儿惊叹道:“如果真是她害了皇子,皇上怎么不惩处她,反而留她到现在?!”
淑妃淡然一笑,说:“宛儿,有时你很聪明,有时脑袋却转不过弯儿来。现在皇上初登大宝,江山还未坐稳,需要倚重朝中众臣。他是不会开罪同平章事的。”
“权势在他们心中,真的这么重要吗?!”宛儿不知是在问淑妃,还是在问自己。
“有野心的男人,都会把权势看得最重吧!”
淑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宛儿心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郦允晟头天晚上的话,在她耳畔回响:
“权力、野心、江山,对于郦允珩来说,比女人更重要。”
见宛儿仲然变色,淑妃温柔地握握宛儿的手。
“想什么呢,宛儿?”
宛儿摇摇头,问道:“淑妃,听皇上说,这些日子你总是身上不适?”
淑妃点头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莫名地感觉心慌,夜里也睡不踏实。还总是梦见小宝宝啼哭,喊着‘娘亲——救命。’”
见宛儿一脸惊诧,淑妃笑了笑,说: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你不知道,上次孩子掉了以后,御医说,像我这身体状况,只怕以后再难生养了。谁知上天垂怜,我竟然又怀上了龙嗣。连御医都说,这是奇迹呢!”
淑妃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脸上漾起幸福的笑意。
“宛儿,我下半生全靠他了,非常小心地保护他。皇上也很上心,让我这紫宸殿单开厨房,严格监管着食物,防止再有人下手害他的孩子。”
宛儿见淑妃这样开心,她也颇感欣慰,于是拿过淑妃的手腕,为她请脉。
宛儿专心致志地切脉,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
淑妃看出宛儿神态的异常,有不祥的预感袭来。
“淑妃,上次我跟你诊视时,你胎象就不稳,这次更加严重了。而且,你的脉搏细小紊乱,浮而无力,这不是正常脉象。”
淑妃顿时花容失色,惊问道:“宛儿,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你是宛神,你一定得保住我的孩子,不然,我就活不成了!”
宛儿见淑妃吓成这样,忙安慰道:
“别担心。你也知道我是宛神,我一定会保护这个孩子安全出生。”
宛儿询问了淑妃日常生活情况,知道她异常谨慎,从不与妃嫔往来,也不接受她们的礼物。
导致淑妃胎象不稳的因素,会是什么呢?
宛儿静静地思索,判断不出,是哪个地方出了疏漏。
“啊呀——”
淑妃忽然呻吟了一声。
宛儿扭头看,却见淑妃捧着小腹,冲她说:
“小宝宝又淘气了,刚才蹬了我一脚,小家伙真有力气,狠狠疼了一下呢!”
淑妃脸上又漾起了母性的幸福,她把宛儿的手放她小腹上,兴奋地说:
“你摸摸宛儿,他还在动呢!”
宛儿笑了,蹲下身贴近淑妃的小腹去听,说:“小宝贝,让姨娘听听你的心跳……”
由于太贴近淑妃,淑妃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进入宛儿的鼻息。
宛儿皱了皱眉,说:“淑妃姐姐,你现在有孕,衣服上就不要熏香了,对胎儿不好。”
“我并未熏香啊。”淑妃解释说,
“你闻到的香气,是浣衣局里使用的吧!我的枕头、床单、衣物上,都有这种香气,淡淡的,挺好闻,我也就没在意。”
宛儿脑中如电光火石般亮了一下。
她突然意识到:这种香气,会不会有问题?
宛儿拉住淑妃的衣袖,放在鼻下仔细分辨,脸色大变:
“淑妃姐姐,你衣物上发现这种香气,有多长时间了?”
淑妃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说:“我也没留心,不知道有多久!不过上次有孕的时候,我就闻到过这种香气。宛儿,难道这香气……有问题?”
“导致你胎象不稳的元凶,正是这种香气。”宛儿解释说,
“这是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