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嘉和高喊,所有见证者都怔了下,然后,十几颗脑袋都猛地凑到水盆前。
当然,他们的脑袋先被撞得眩晕了一会儿。
等捂着脑袋恢复正常,也等着别人的脑袋从水盆上方移走,他们再小心翼翼地探看过去——
可不是?!
水盆里方才那两个血团早就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纠缠合抱相融,分不清彼此了。
众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神情里,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他们喃喃地解嘲道:
“原来是我们太性急了!太性急了呀!”
“是啊!虽说是父子俩的血,可一个年青,自然带着蓬勃活力;一个老成,自然持重稳当。他们的血,肯定得先彼此适应一下,才能慢慢交融啊!”
适才还如临末日、绝望灰心的定江王爷,此时也陡然来了精神。他站在水盆前,深情地望着那丝丝缕缕融合交织在一起的鲜血,忽然老泪纵横。
“苍天不负本王!苍天不负本王!武儿——他果真是本王的亲生儿子啊!他那一身功夫,作战的勇猛,跟本王年青时候,何其相像?!”
“是啊,是啊!”
须发皆白的族长发话了,
“这好好的,怎么怀疑起武儿的身世来?!德政啊,你瞧瞧武儿的身材,还有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你年青时的模样啊!”
“可不是嘛?!”
又一位族中老者发话了,
“老伯我第一次见武儿,马上就猜出是你的儿子!那神情样貌,跟你一般无二,你怎么这么荒唐,搞什么滴血认亲哪!这武儿,一看就是咱沙家的子嗣啊!”
侧妃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一眼沙有望,跑到水盆前盯了半天,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血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呢?!”
“这怎么就不可能?!”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斥,如同晴空霹雳般在她耳边炸响,
“你瞪大眼睛看清楚!武儿的血跟王爷的血,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亲父子?!”
原来王妃闻讯,也不悬梁自尽了,慌着跑过来察看,亲眼验证后,马上把受的惊吓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沙德政!你这杀千刀的!好端端的没来由,你听信妖人挑唆,硬生生去作践你亲生儿子!你是看孩子傻好欺负不是?!”
王妃说到伤心处,嚎啕大哭起来,一边痛骂道:
“傻儿子啊——你不懂事,不知道你父王是怎么磨折你的啊——我可怜的儿啊——你爹都嫌弃你傻,你还拼了命救他做啥——你救他他也不领情啊——妖妇一挑唆他就犯浑,他这是想方设法嫌弃你,不要你了啊——我可怜的儿啊——”
那定江王原本就对儿子心怀愧疚,被王妃这一通痛骂,也心痛如割。他狠狠地瞪一眼始作俑者,不免心疼起傻儿子,眼中也落下泪来。
一旁族人赶紧好言相劝,有的嗔责定江王,有的解劝王妃。大家纷纷说:
“今日的事虽然不该闹腾,可既然经此周折,王爷、王妃亲自验证了武儿跟咱沙家的血亲关系,日后不是更尽心地教养武儿了吗?还是看开些为好。”
众人好一番劝解,终于让这场纷争风平浪静。
※※※
这天,宛儿被悄悄请到了王妃的房间。
王妃早已经屏退了外人,只留下嘉和郡主在身边。
“宛儿,今天请你过来,是本妃想要亲自向你道谢的。”王妃轻轻握住了宛儿的手。
“谢谢你帮忙,让那个妖妇的鬼算盘落空了!很明显,她这是想害我儿,为她儿子夺嫡扫清障碍!”
“王妃对小王爷舐犊之情,感人肺腑。”宛儿嫣然一笑,说道,
“宛儿猜出此事是侧妃在水里动了手脚,因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嘉和在水中投了反制之物,让那些人的阴谋破灭。”
“好孩子!”
王妃将宛儿往身边拉了拉,说:“你年龄跟嘉和相似,可比我的嘉和强太多了!你莫非懂药材不成?”
宛儿告知王妃自己曾经跟随母亲学医,见王妃信任她,就委婉地告诉王妃,她以前跟郦允武相识,还一起相处过的事。
王妃更加惊诧了,她说:
“我知道安柔的夫君天吉帝,是认识武儿的。只是……此事……说不出口,我也不提。既然你也认识武儿,我就不妨告诉你吧。”
王妃面有难色,似乎难以启齿。不过,面对眼眸澄澈的宛儿,她最终还是将真相和盘托出。
从王妃的叙述中,宛儿搞清楚了郦允武的身世……
原来,郦允武的生母,是王妃的亲妹妹,远嫁到了天煜国,被天煜帝册封为容嫔。
那年王妃父亲寿诞日,王妃和容嫔都回家贺寿。席上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容嫔喝酒觉得头晕,王妃就把她扶到自己房里休息。
这时,就有人说定江王吃醉了酒,在喜宴上发酒疯,谁都劝不住。
王妃只得亲自寻了去,却又听说定江王不让人跟,独自去了园子。
王妃便又往园子里找,走得大汗淋漓的,也找不见人,只得让侍从到处寻找,自己先回去了。
谁知一进房间,就看到妹妹衣衫不整地啼哭,定江王此时酒醒了大半,正无所适从,急得满头热汗,垂头懊悔。
原来他酒醉发泄**,把容嫔当成了自己的王妃,一番**后,听见容嫔哭闹,才警醒过来。
王妃见定江王做成这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