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仪会”设在一个校场上。
早几天,王爷就派人把这里清理好,精心布置了一番。
在东边高高的将台上,临时搭建了棚子,供王爷和家眷在上面,居高临下地观看。
棚子下面特意为两位郡主隔开两个阁,门口有纱幔垂挂。外面只能影影绰绰看到里面有人,里面却能把外面的事物清楚地一览无余。
校场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将闲杂人员都隔在了外面。
筛选后进入到“来仪会”的人员还是很多,陪着儿孙来相看的家眷,都被安置在特设的周围空地的看台上。
现在场上站立的儿郎,或威风凛凛,或fēng_liú倜傥,或清雅稳重,或生气勃勃,看上去藏龙卧虎,才俊不少。
按照程序,这些儿郎需先到将台报个到,并将写着自己名姓、简介的大红喜帖,放在欲求聘的郡主所处布阁前面的桌案上。
一时间人头攒动,不一会儿,求聘嘉乐郡主的桌案上,喜帖摞了高高的四五摞。
与之对比鲜明的是:嘉和郡主桌案上的喜帖,只有矮矮的半摞。
这半摞喜帖,像自惭形秽似的丑八怪,垂头缩颈、灰头土脸地忍受着来自各方的哂笑。
侧妃洋洋得意,不时往放喜帖的桌案上瞅瞅,对沙王爷说:
“王爷,这不成啊!那么多人比武,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决出结果来呢?!”
沙王爷看她一眼,说:
“你急什么?到比武时,一组很多人一起参加,很快就能决出结果的。”
“是吗?那妾身真是杞人忧天了。”
侧妃娇柔地冲王爷一笑,“妾身也是看见求聘嘉乐的人太多,有些着急了。”
沙王妃冰冷地瞥一眼故意拿腔捏调、装腔作势的侧妃,从鼻子深处“哼”了一声。
她利用眼尾余光,往嘉和前面的桌案上扫了一眼,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
沙王妃更担心的,还不是自己的颜面。她怕女儿嘉和脸上挂不住,再闹出什么事来。
好在,今天有宛儿陪在嘉和身边。
宛儿极其懂事明理,又跟嘉和情好,一定会用话劝解她的。
沙王妃担忧的有道理。
那嘉乐看到求聘自己的人颇多,把自己的嫡姐远远地比下去,就故意和安柔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话夸耀。
那布阁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她俩轻薄狂妄的话,句句如刀,扎在了嘉和的心尖上。
宛儿劝解道:
“嘉和,你可不要跟别人一样犯糊涂。今日择婿,求聘的再多,也只能取一个。只需这一个出类拔萃,让你如意称心,就算是笑到最后了。”
嘉和望望她,低声问道:
“他……会来吗?”
宛儿神秘地一笑:“他来了,你看不上也是枉然。你只管挑最出色、最称意的郎君就是。”
嘉和嘴一撇,嗔责她道:
“切!还吊人胃口。感情你小蹄子有了美玉般的郎君,自然是稳坐钓鱼台啰!”
于是两人又轻轻打闹起来。
比武赛就要开赛之际,忽然沙王爷改了规则。
原来他手下管事的人见两位郡主的求聘者悬殊,就建议放在一起比武,到胜出时,再按照求聘的不同分开取名次。
于是,比武的第一项——举鼎开赛了。
校场上放着大小不一的青铜鼎,由参赛者自行决定举哪个鼎,根据所选不同重量的鼎,获取相应的得分。
只见各位选手束紧腰带,挽起双袖,一个一个走向选择的大鼎,抓起鼎耳,大喝一声,将鼎举过了头顶。
看来今日参赛者很多都非等闲之辈,最重的鼎一千斤,能举起的也有十人之多。
不,确切地说,扣除小王爷,应该是九人。
小王爷看着技痒,从将台上跳下去,轻松地把千斤鼎举起来,走到他父王面前炫耀了一圈,又放了回去。
把个王妃急得连声劝着:“快放下,快放下!仔细别闪了腰!”
王爷伸着脖子,骄傲地望着自己的武神儿子,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项是赛马。
赛马的场面极其壮观。
但见匹匹骏马飞扬起马鬃,腾空四蹄,扬起的黄土形成了一片云雾。
那些马如同腾空在天上,马蹄清脆杂沓,行动矫健轻捷,像万箭齐发,又似钱塘怒潮,飞一般疾驰而来。
坐在将台上的郦允珩,眼波微转,瞥了下身边的南宫聿。
眼前的情形,让他想起了那次在星罗寨散花节上的情形。
南宫聿和宛儿,他们那时就在一起了,而且……金童玉女一样,那么和谐温馨。
现在,他们又走到一处了。
郦允珩知道,他们俩还没有真正在一起。
南宫聿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
他那么重视宛儿,一定会给她一个很正式、很隆重的婚礼,认真地走完每一个礼仪,才会跟宛儿在一起。
等那时候,南宫聿和宛儿正式在一起,郦允珩若想将宛儿带走,就基本不可能了。
可让郦允珩伤脑筋的是:他不知以怎样的理由,怎样的方式,才能打动宛儿,让宛儿回心转意。
“好!好!”
看台上不时传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此时,赛马已接近尾声,遥遥领先的十几个人正迅疾地向终点奔过来——
跑在第一位的赛手,把第二落得也很远,所以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只见他骑一匹健硕高大的黑马,身上穿着银色锦袍,仪表出众,相貌堂堂,骑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