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千金不想嫁进沙府,做万众眼热的定江王妃呢?
可小王爷奇葩的择妃要求,像一道宽大深长的鸿沟,将多少豪门闺阁都拒之门外了。
去王府提亲的媒婆一个个折戟沉沙,自小就颇有心机的鱼轻尘,动起了脑筋。
她请画师将自己的画像,画得颇似南宫宛儿,又重金请来最有名的媒婆为自己提亲,好生叮嘱一番。
鱼轻尘思虑过:沙王爷娶亲仪式完成,便是铁板上钉钉,生米已做成熟饭,就算小王爷有不满,也万万无退亲之理。
何况,鱼轻尘闻听定江王虽是盖世的英雄,却性情质朴粗豪。
她相信凭自己的美貌和手段,定能够俘获英雄的心,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鱼轻尘却没想到,红盖头一掀起,还未及自己反应,小王爷就有这么剧烈的抵触,声称要立即换掉她。
这就像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了疮疤一样,鱼轻尘羞愧难当,却是哑巴吃黄连。
小王爷闹得太凶,吵吵嚷嚷地要换新娘,洞房里服侍的嬷嬷们都招架不住,只得遣人去请老王妃。
老王妃正在冥想孙男娣女绕膝喊奶奶的美好图景呢,一听嬷嬷禀报,顿时又慌了神,赶紧叫上老王爷助威,匆匆忙忙地往洞房里跑。
老王妃进到洞房,见几个嬷嬷侍女正扯拽着小王爷,苦口婆心地劝着,酒意微醺的小王爷口齿不清地嚷着:
“不像宛姐姐……我要宛姐姐!我要宛姐姐……”
新娘坐在床帐边,掩面低声哭泣,几个侍女正劝着她。
老王妃拉住沙允武,嗔责道:
“武儿,你吃了些酒,就胡闹开了!你已经成家,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不能再任性了!”
说着就拉着沙允武往床帐边送,
“武儿,新娘子是三媒六聘娶到咱们家的,你要好好待人家,夫妻和睦,相敬如宾。赶快哄哄新娘,你们早点儿歇息,不准再闹了!”
听见沙允武还在口口声声地叫着“我要宛姐姐”,老王妃赶紧偷偷拧他一把,使劲儿瞪瞪他,说:
“武儿,你让娘亲省省心吧,娘亲这会儿心口疼……”
老王妃寻思在洞房里装晕倒不合时宜,陪着她来的嬷嬷早看穿老王妃心思,赶紧就助攻了:
“小王爷,老王妃身体差,可为了你的婚事硬撑,刚才还跟王爷说身上不好,让请良医正呢。小王爷可千万别惹老王妃生气啊……”
老王爷黑黑脸,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些,然后呵斥沙允武道:
“武儿,你不小了,今日已经成家,如此举止成何体统!你一定得逼得母妃病倒,才甘心不成?!快休息吧!”
老王爷命侍女、嬷嬷全都退下,他斜一眼老王妃,两人便离开洞房,关上了房门。
老王爷吩咐一声,便有侍从取来一把大锁,从外面把洞房门锁上。
老夫妇往自己的院落走,老王妃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命一个机灵的小厮,悄悄到洞房外面探听动静。
小厮回来禀报说:
“里面不吵闹了,听见小王妃跟王爷说话呢。”
老王爷夫妇闻听大喜,互相安慰说:
“天上下雨地上流,小夫妻吵架不记仇。闹闹哄哄,说说笑笑,俩人就好了。”
老王妃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沙允武酒气上头,晕晕乎乎地抱着宛儿给的香袋,叫几声“宛姐姐”,就酣然入梦了。
鱼轻尘叫几声“小王爷——”见沙允武不回应,就过来帮沙允武脱了衣服,自己也脱个精光,搂住了沙允武。
沙允武胸膛宽厚,肌肤紧致结实,纹理细腻,透着说不出的男人诱惑。
鱼轻尘艳羡地看着,想到这样的俊杰成了自己的夫婿,心里得意满足。
“走着瞧,小王爷。我一定会让你迷上我,爱上我,永远忘掉你那个宛姐姐的……”
※※※
第二天早晨。
橙黄明媚的阳光从绮窗照入洞房,明亮的光线透进半镂空的烟罗床帐。
沙允武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有女人缩在他怀里,像小猫咪一样依偎着他。
沙允武立刻推开了她。
“你怎么在我床上?!走开!”
“小王爷——”
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慵懒又魅惑,
“昨夜您宠幸妾身时,妾身躲都躲不过,王爷好威猛啊!妾身已是王爷的人了,怎么现在又赶妾身走呢?”
沙允武被唬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昨夜他醉酒,宠幸新娘子的事,他竟然不记得了。
这么说,这个女人以后就是他的王妃了?
为什么沙允武觉得,跟她在一起浑身都不自在,仿佛她身上有麦芒扎人似的?
跟宛姐姐在一起,可不是这样。
宛姐姐就像是和煦的暖日,他们相处时,做什么都轻松舒服。
说笑也好,训斥他也好,甚至给他喝苦药,拿针扎他,他都开心得不得了。
为什么他不能跟宛姐姐在一起呢?
就算一生都注定是姐弟的关系,能经常在一起,能天天看到她,沙允武也会感到心满意足的。
鱼轻尘在耳旁叙说不尽,沙允武左耳听右耳跑,拿着香袋出了会儿神。
他好想把心腹事跟宛姐姐说说,或者默默地坐在她旁边,看她微蹙双眉,认真地配制药材,柔若无骨的小手像蝴蝶般此起彼伏。
那样子,好美……
“我去看看宛姐姐。”
沙允武想到此,就命侍女端来温水,起身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