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轻尘出了园子,看沙允武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心里暗暗得意,就一把拉住他说:
“南宫公主仗势欺人,不给我主持公道。你新婚第二天就跟丫头鬼混,做出这下作的事!走走走,你随我到公婆那里评理去!”
沙允武顿时蔫了,赶紧低声阻止她说:
“嘘!噤声!千万别让人知道宛姐姐在这里!她出去会有危险的!你别告诉我父王母妃,谁都不能告诉!”
鱼轻尘说:
“不让告诉也可以,你得依我两件事。不然,我一定会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把南宫公主藏在定江王府!”
沙允武就像被捏住七寸的蛇,惊惶不安,哪里还有招架之力?
“答应就答应,哪两件事?!”
“第一件,你以后好好陪我,不准再提换新娘一类的话,也不能惹我生气。”
“依你!”
“第二件,那个叫侍墨的侍女不能留,你想法把她打发出去!”
沙允武摇摇头:“她是宛姐姐的侍女,我打发不了。不过……三哥会来接宛姐姐的,到时候侍墨也跟着走了。”
鱼轻尘思忖片刻,说:
“你不打发她也行。为避嫌疑,你以后不准再进这个园子。你发誓!”
沙允武不作声。
“那就别怪我不替你保守秘密!”
鱼轻尘刚要离开,沙允武赶紧拉住她说:“我发誓!”
沙允武从此便早出晚归地忙于公务,回房后就呼呼大睡。
鱼轻尘凑过来轻薄,沙允武也不理睬,只装疲惫做睡死状。
不过,他倒是很小心地守约,再没去过后花园。
只是——
但凡老王妃送过来什么好吃、好用的,沙允武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股脑收起来,派人送到园子里给宛姐姐挑。
鱼轻尘看见,心里就大不如意。
于是她悄悄吩咐下人,将沙允武准备送的东西都截下,自己悄悄收起来。
鱼轻尘有次遇到给宛儿送膳食的仆从,见菜式准备得十分丰富,一餐就有一二十个食盒盛着,心中就极不是滋味儿。
鱼轻尘于是授意心腹婆子,让其吩咐膳堂,给园子送的餐食减半供应。
沙允武院儿里的侍从,都知道这小王爷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家里大小事务都不上心。
倒是新娶的这位王妃,善持家务,精打细算,颇为严苛。
而且,新王妃很有手腕,辖制着小王爷,已经成为了沙王府真正的实权派,他们命运的主宰者。
扒高踩低是做仆从最擅长的基本功。
小王爷院里的大小仆役,很快就看准了风向,站到了沙王妃的阵营之下,唯王妃的马首是瞻。
※※※
园子里明显觉察到了待遇上的巨大差别。
一次服侍宛儿用膳时,绿珠不满地嘟哝起来:
“自从小王爷娶了亲,咱们的膳食一日不如一日!不用问,一定是这个新王妃作梗使坏,做了什么手脚了!”
侍墨望望宛儿,自责道:
“都怪我得罪了新王妃,连累主子了……”
宛儿清雅地一笑,道:
“咱们又不在这里长住,膳食增减,也影响不到什么。这里倒还清静,等我把将药方配好,咱们就设法出了这园子。将就一下吧!”
宛儿这解忘情水的解药不停更换配方,试了多次,也没有成功。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用午膳时,只见菜品又减少了几样,菜式烹调也很应付,大不如前了。
绿珠气恼不已,抱怨说:
“就这膳食,还不如咱们宫里下人的好呢!这也太欺负人了!小王爷到底知不知情呢?大家都说他被新王妃辖制,惧内得不得了呢!”
宛儿瞅了眼膳食,笑道: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五弟大概心里只顾着新王妃,忽略咱们了。他原本就粗心,咱们不计较了。还是配制解药要紧。”
谁知侍墨吃了几口,突然掩口跑了出去。
宛儿一愣。
绿珠已经跟着跑出去察看,不一会儿,两人一起回来了。
绿珠说:“侍墨病了,说没食欲,还觉得有点……不舒服。”
宛儿拿过侍墨的手腕诊了脉,轻声说:“这是害喜了。”
侍墨低头呆坐了会儿,对宛儿说:
“烦劳主子给个方子,我……把孩子……拿掉吧……”
宛儿望着侍墨的脸,字字清晰地回答:
“我行医多年,从来没给人开过打胎之药,我不做这有损阴德之事。”
侍墨泪落了下来:
“主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未嫁人先有身孕,会遭千人嘲笑万人唾弃的。”
“你腹中胎儿是一条性命,是你的孩子,也是五弟的血脉。不要伤害他。我会设法保护你的。”
绿珠握住侍墨的手,安慰她说:
“我也会保护你的,侍墨!听主子的话,别伤害你和小王爷的孩子。”
绿珠瞅瞅宛儿,试探地说:
“主子,把这件事告诉小王爷吧!让他……收侍墨做侍妾,侍墨有了名分,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这个孩子了?”
侍墨听见绿珠这话,脸色微微染上了酡红。她偷偷瞄了眼宛儿,察看她的反应。
见宛儿犹疑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什么,良久,她摇了摇头。
侍墨浮升的希望,又坠了回去。
是她想多了。
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出身草根的卑贱奴婢。
他呢?出身尊贵,皇亲国戚,又是英武卓绝的大英雄,名震天下的定